公元2007中国深圳
青玄接到的电话是厦门锦麟贸易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打来的。当时,电话里一个尖声尖气的嗓音对他说:“是李青玄吧,你被我们单位录取了,明天来公司报道。还有,你明天过来的时候记得带身份证,学历证明原件,以及工作简历两份(电子版和打印的各一份),哦对了,别忘了还得带两张2寸免冠照片……”
青玄在接到这个电话后,那种愉悦的心情实在无以言表,他多么想找人分享一下这种喜悦的心情,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会跟谁分享更合适。于是,他只能作罢。在回来的路上,他边开车边琢磨,明天得怎么避开罗美娟和李孝天的监视,然后溜之大吉。
第二天一早,青玄推说肚子疼,跟李孝天说在家躺一会儿,下午再去上班。李孝天看儿子那痛苦的表情,再加上最近他的表现,竟丝毫没有怀疑。甚至一反常态,对儿子表现出少有的关心。
他问儿子用不用去医院看看。青玄说:“没什么大事,躺会就好了。”李孝天说:“那你就在床上多躺会吧,一会儿让你妈给你找点药吃,再弄个热宝暖暖肚子,等会儿我跟你们部门负责人打个招呼,说你病了,不行今天就不用去了。”
“谢谢爸。”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青玄心里竟隐隐地有些内疚。他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可是即使这样,也无法动摇他离家出走的决心。
李孝天走了之后,罗美娟从抽屉里找出热宝,通电加热后,塞到儿子的被窝里。又找了两片止痛药,顺便倒了杯热水,放到儿子床前。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起。一会儿,只听王妈在楼下喊:“太太,你的电话。”
罗美娟下楼接了电话。电话是美容院打来的,说她昨天预约的美容师今天刚好有空,通知她现在过去做美容。罗美娟犹犹豫豫地答应着。挂了电话,重又回到楼上去看儿子。青玄躺在被窝里,听到脚步声,立刻假装睡着。罗美娟推门进来,看儿子睡着,就推了推儿子,说道:“儿子,别忘了一会儿吃药。”
青玄半睁着眼睛,说道:“妈,我知道了,我没事,你忙去吧。”青玄知道罗美娟今天要去美容院做美容,昨天晚上罗美娟给美容院打电话的时候碰巧给他听见了,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他脑瓜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
罗美娟看儿子说话挺清晰,认定儿子没什么大事,就说道:“那你就睡会儿吧,我去美容院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罗美娟不太想放弃这次美容的机会,因为去美容院作美容的人特别多,约个美容师也很不容易。去找那个美容师作美容的人排着长队,恨不得这个还没做完,那个就要把人家拉下床自己躺上去。这社会,只要你有好手艺,主动上门找你的人有的是,真是不愁没钱赚!
看罗美娟走了之后,青玄一咕噜从被窝里爬出来,然后迅速收拾好行李,又趁着王妈不注意,偷偷溜出家门。在路边,他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打车去了机场。
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太阳露出他久违的笑脸。天空蓝得透亮,几缕闲云浮在空中。宝安机场的停机坪上,各航空公司的飞机井然有序的停在那里,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大鸟。机场的跑道上,不断有飞机起飞和降落,巨大的机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银光四射。
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乘客飞快地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暗影里,而那些从蓝色的登机通道涌入机舱里的人们,则带着某种收获或者遗憾离开这座城市的丛林。生活,每天在上演着直播剧,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像脚下的这块土地,不断有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也不断有人失望着离开。
机场售票处,青玄问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请问,去厦门最早的航班是几点?”
“先生,你是要现在去还是……”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
“现在,有待售的机票吗?”裸露在领口处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眉头微蹙,一张俊俏的面孔看起来有些紧张。
“9.25分的航班现在开始售票了,你要坐这趟航班吗?”工作人员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是的。”青玄从包里掏出身份证和一叠钞票。一会儿,工作人员把机票、保险收据、身份证以及找回的零钱递给他。
拿到机票后,他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9.10分了,机场广播室里不断传来“从深圳飞往厦门的波音737飞机开始登机”的通告,青玄拖着行李,匆忙往安检口走去。
一切都很顺利。当他稳稳地坐在飞机经济舱f座上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现在,即使罗美娟冲到机场,也只能眼睁睁看他飞向蓝天。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估计此时,罗美娟还躺在美容院的单人床上,享受着美容师的体贴服务。“妈妈,对不起了,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要过我想要的人生……”他按动关机按钮,手机叮铃铃一声响动之后,屏幕立马漆黑一片。
……
罗美娟从美容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问王妈青玄好些没有,王妈说没听到楼上有动静,可能还在睡觉。
罗美娟脱掉外衣,走上楼。她想看看儿子好些没,是不是饿了。可当她推开儿子房间的门,她傻眼了——只见那张宽阔的双人床上空空如也!
“青玄,青玄……”她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她冲出房间,朝楼下吼:“王妈,王妈……”王妈从厨房里探出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