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不知道,凤翎却是心知肚明的。
甘氏所说之前那次,那时秦显文还未得墨方所传,或许并不能确切预知危险所在。逼走翠英,虽属无奈之下策,却是实在让翠英躲过了陆氏那场人参之灾;
这次,秦显文己非当日可比,他担忧翠英胎儿不稳,这话就不该是信口开河,空穴来风
凤翎不想做如此猜想,但事实却不容她不想。
翠英深居家中,而家中人口简单,妯娌和睦,又有甘氏悉心照顾,胎儿如何不稳?秦显文大半月未归,实在有悖常理……翠英的胎儿不稳,会不会与秦显文有关?
凤翎越想越是心惊,左等右等却怎么也等不来琉璃,又不敢惊动甘氏,她只好找了机会,悄悄地唤过琥珀,让她把府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去寻,悄悄的寻。
自己则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蔫的应着甘氏的话。
甘氏心里高兴,没注意到天色己暗,直到周氏来回话,说屋子都打扫己毕,饭菜准备就绪,只等大嫂和秦守文回来。
甘氏这才望了眼外面,疑道,“奇怪,什么时辰了?翠英怎么还没回来?”
凤翎来不及答,就见得琥珀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进来,来不及行礼,便快几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没有寻着。琉璃还在寻,我先来回你,马上再去。”
甘氏隐约听见了些,面色一阵发白,站起身厉声问,“什么事儿?翠英呢?琉璃回来没?可找着翠英?”
琥珀不敢答,为难地看着凤翎。
“翠英呢!”甘氏加重了语气,颤声问,“还不说!”
凤翎见瞒不过,先给琥珀使了个眼色,让她再去寻。自己则起身搀住甘氏。尽量放缓声音,道,“娘,你莫急。身子要紧。嫂子或许是走岔了路,我再让她们去寻,也就是晚点,一会儿就回来了。”
甘氏听得两腿一软,若不是凤翎搀住,只怕整个人早就向后倒去,好容易强自撑住,紧紧握住凤翎的手,急道,“凤丫啊。快,快,让人去寻,都去寻!我不好,娘不好啊!我就不该让翠英一人出门。这要有什么事儿,可怎么好,怎么好!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怎么又……快让人都去寻,都去寻!”
“娘,你先坐,莫急。莫急,”凤翎扶甘氏坐下,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一边柔声道,“琥珀和琉璃己经带人去寻了。一会儿就会有消息。这事儿与之前不同,大哥嫂嫂没什么事儿。没确定之前,咱们也不好胡乱伸张,先悄悄儿寻着再说。”
凤翎让丫环送杯热茶过来,甘氏胡乱饮了一口。心绪稍稳一些,点头道,“也是,也是。先悄悄儿去寻,悄悄儿去寻!”
周氏刚进门,心头也正疑着怎么翠英还不回来,听得甘氏这话,也是惊得花容失色,愣了半晌,才想起安慰甘氏,“娘,您莫急,我去门口瞧瞧。一会守文该回来了,让他也去寻看看,别是哪儿走岔了。
凤翎之前听甘氏说周氏血虚,不宜操劳,于是叮嘱了几句,让丫环好生跟着;好不容易劝得甘氏回屋歇口气,转身又和周氏一起,往附近寻了一圈,不见翠英踪影。
半刻钟左右,秦守文回来,连衣帽都来不及换就出门去寻。
秦天海得了信儿,也与常欢一起去寻,齐氏来家中陪着甘氏。
家中能派的人都派出寻了,然而一家人在外寻了一宿,直至天色大亮,翠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凤翎也是一夜未眠。
她双臂环抱,默默地站在窗前,盯在窗外的某处,许久都不曾变过姿势。
秦家好容易过上平静的日子,难道又要平地起波澜?
秦显文或许继承了外公隋风的才能,但凤翎从内心里从不希望,他走上外公的路。
知天机者,必被天机所害啊!
一拨人回来,一拨人又再出去,向她回话的人不断,却没有任何收获。
不知不觉中,天色开始发白,虫鸣渐熄,鸟声乍起。
凤翎终于放下手臂,揉揉发酸的和臂,一手抓起条案上摆着的剪子。很用力的一剪,“卡擦”一声,便将烛心剪作两截,同时也剪断了心头仅存的那一点点侥幸。
然而身体越是疲倦,思路就越是清晰。
说不出原因,仅凭直觉,凤翎就是觉得翠英的失踪与秦显文有关,与安乐候府有关。
秦显文半月不曾露面,与林子枫出事时间相吻合,如今大嫂又失踪,还怀有身孕……
不觉中,凤翎的额上冒出一丝冷汗。
不能再等下去,哪怕龙潭虎穴,她也要探一探!
这时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秦守文在外又寻了一圈,垂头丧气的回来,跌坐椅中,冲凤翎摇头,道,“一会儿我再去寻……娘呢,还好吧?”
凤翎倒了杯水,走到秦守文跟前递给他,道,“先喝口茶,歇歇。娘还好,只是着急,我让她回屋睡会儿,三婶陪着,我怕二嫂累着,也让她吃了些东西歇了。”
秦守文接茶一饮而尽,放回几上,问凤翎,“琥珀她们呢,可有消息?”
凤翎摇头。
秦守文拧紧了眉看她,“凤丫,这事儿我怎么越想越蹊跷啊?我去安乐候府打听过,说是大哥归期未定,无法联络,让咱们再等等,我怎么听着就觉着怪呢?”
“还有啊,往宁德寺都是大道,人来人往的,治安也好,大嫂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婢女,坐着车,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的呢?两丫头都是原来府里带出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