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郭勉并非第一次说段子,他与娘亲相依为命,从小耳濡目染,自也会说些。
林家开此堂会,只为娱乐租户,并不收费,不过却也带动自家生意,堂会周遭,有林家铺子不止一间,成衣铺,针织铺,小吃铺,家具铺,酱菜铺,听娘亲讲,林家又准备再开一间羊线衣铺。别家铺子日落便关门,而林家这几间铺子,却是开到散堂会,生意自比别家好上许多。
林家为娘亲专设堂会,听客所给赏银,林家不收一文,全归娘亲,且还有最低保银,娘亲感恩,夜夜说书不歇,每晚一个时辰。郭勉明白,娘亲夜夜说书,双方均可多获利,可谓双赢,林家盈利更大。不过,若是林家请其他人来说堂会,一样也会有如此效果,却与自家无干,娘亲常讲,饮水要思源,此道理郭勉晓得。
今日娘亲身子不爽,喉咙嘶哑,林家二太夫人诊为风邪入侵,需好生休养几日。来给堂会管事请假,却见今日预告已贴出,自己有心替娘亲说,可娘亲要说这段,自己尚不熟,若是到时说的磕磕巴巴可怎办。本只是抱侥幸心,想与管事商量,看是否能改说其他段子,却没料刚好林大老爷在场,毫不犹豫便答应,并另出预告解释。今晚准备说的段子,是郭勉自行由书上故事改编,还未说给娘亲听,不知效果会如何。
匆匆完成功课,郭勉赶到堂会,还好未迟到,否则堂会和娘亲几年来的声誉,会被自己给损毁。进得门,一眼便看见史斌华纠缠林芳,还不时往林翠娥身上看。那眼神令人厌恶之极。郭勉对林翠娥印象不错,身为富家小姐,却是平易近人,既不摆架子,也不倚势欺人。想起史斌华平日行径,再看林翠娥姣好面容,郭勉怎会不知发生何事,因此出口相胁。
史斌华却是不惧,反出言相激:“额呵,这不是郭狗蛋么?预告上讲。你今日替娘说书,孝心大显,却不知还是个多管闲事的狗。怎的,想打抱不平,讨好你家主子,好多得赏钱?”
郭勉也不气,冷笑道:“常言道。何人出何言,不曾想,史家大少爷竟如此快坦诚自己,狂狗乱吠,还真是适合史少爷。”
史斌华大怒,挥手令家丁上前围住郭勉。一副要群殴的架势。
“哼,你可知此是谁家地盘,竟敢在此闹事。”郭勉小小年纪就要养活自己和娘亲两人。为生存,什么场面没见过,史斌华摆明是虚张声势,他家是有钱,可也只是纯粹的商人。家中无功名在身之人,每年要靠送大量银钱给各路官员。才得以安然无恙,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耀武扬威,比起林家,他家便要矮一头。
“护卫何在?”一直沉默的林翠娥,此时厉声喝道,她身前丫环,随着她话语问出,让开身来,林翠娥一脸怒气。
“在,”一身穿伙计服装的男人,立时出现在身侧。
林翠娥直视那护卫,怒声问道:“为何今日说书人身边空虚。”
那人答道:“是小人疏忽,稍后领罚,请姑小姐与六小姐稍让,以免误伤。”
待林翠娥领着林芳让到一边,就见那护卫一个手势,即刻,另外两个伙计打扮的人飞身过来,史斌华及其家丁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已被拎起丢向门外,两个护卫留下看守,刚才应声的护卫返回,垂首请示:“姑小姐,六小姐,请问要如何处置。”
没回答护卫,林翠娥先问:“为何今日未给说书人安排护卫。”
此时,郭勉从刚才的突发场面中醒过神来,赶紧替护卫说话:“姑小姐,不怪护卫大哥,应是已有护卫去接我娘,还未返回,而我是自学堂而来,这位大哥尚不知情。”
林翠娥对着郭勉一礼:“郭少爷今日受惊,且先去后堂休息,待处理完此事,必向郭少爷赔礼。”
“我,”郭勉还待要说,护卫揖道:“郭少爷,此事纵有千般理由,也是在下考虑不周,郭少爷且先到后堂休息。”
知自己多说无益,郭勉自去后堂,那护卫一个眼色,便有两个伙计跟随其后。
史斌华被两个黑着脸的伙计看着,跑又跑不脱,无论威胁还是求情,两个伙计都不理会,平日里嚣张,毕竟只是八岁孩子,此时心中开始害怕,惶惶然不知所措。
目视郭勉进了后堂,林翠娥吩咐:“你亲自护送史少爷回去,并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如实相告史老爷,其他勿多言。”
史斌华被遣送回家,他定的雅间便空了下来,请示过林翠娥,伙计将雅间收拾一番,林翠娥领着林芳进去。此时堂会已经开始,郭勉坐在台中央,说的是有声有色,抑扬顿挫,时而引得众人高声发笑,时而众人跟着叹息,说到伤心处,还有人拿出帕子抹泪。郭勉娘是浑厚的女中音,而郭勉正在发育时期,虽有些变声,说起书来,却是极有特色。
中场休息时,林芳才得空吃点零食,喝点水,想要跟林翠娥说说段子里的情节,却发现林翠娥盯着下面发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是郭勉刚刚坐着的地方。
林芳玩心大起,起身站在林翠娥身前,挡住她视线,林翠娥抬头,眼带询问。
“哈哈,”林芳逗道:“美男已离去,可是独自伤情?”
“小小人儿,何话都说的出口。”林翠娥虽语带呵斥,自己的脸却是变红,端起茶杯来,喝茶以作掩饰。
嗯?有情况,只是逗逗她而已,反应也太过了。呵呵,小姑今年十五,正是成亲的大好年龄,家境么,本镇不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