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林霞的事,李翠梅姐妹才得空说话。看了看熟睡中的外甥女,李翠兰按妹妹坐于梳妆台前,解开李翠梅很容易乱的卷发,拿过梳子,细心而又柔和的给妹妹顺着头发,还不忘了唠叨:“总改不了固执,若是用了头油,也不会这般乱,偏你不用。”
姐姐不提,李翠梅已经忘了那各色头油,大郎每每外出,都忘不了给她收集,可她就是不喜欢头油的味道,全部束之高阁。
不过,目前头油不是大事,头等大事是张翔发参军之事。
“姐,翔发若真去参军,你舍得?”
“怎会舍得,孩子大了,总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能一辈子拴在身旁,他若要去,随他。”
“可是,祥发成亲几年,尚未有子女,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得回转。”
“呵呵,你可真是操心的命,你姐我都不急。”
“姐,”李翠梅抓住大姐给自己梳头的手,认真道:“祥发本就是独子,他若再无子,你老来凄凉,到时和如何自处。”
“坐好,给你梳头,从不老实,已是三个孩子的娘,还这般调皮。”把妹妹的身子扳正,李翠兰接着用梳子顺着妹妹的卷发,叹气道:“子孙之事,强求不得,要看天意,那位齐少爷不是说过,小花也可随军,就让他两个一块去吧,夫妻长久分开,总是不好。”
“可是。”
“不用可是,年轻称夫妻,老来称老伴,老伴老伴,老来为伴,有你姐夫陪我足以。试问,若是文儿将来想有所作为,你可忍心拌他于身旁?”
李翠梅默然,自己心痛姐姐,可姐姐心意已决,且说的合情合理,自己无言以对。
当晚,李翠红没有回村,而是留下来陪着林霞。开始时,林霞不准她进屋,几个大人轮番诱哄,林霞大哭,抱住李翠红不撒手。
第二日,李翠红没去饭馆,整日陪着林霞,晚上,把林霞和林娟一块儿带回村里。往后也是,早上把林娟林霞送到李翠梅处,晚上饭馆收工,再把两个女儿一同带回家去,就如同幼儿园白托般,林霞慢慢又恢复了活泼性子,日日和林武满院子疯玩。
林芳松口气的同时,大感头痛,恢复后的林霞,带同林武一起,学她歪歪扭扭走路,学她糯糯甜甜说话,嘻嘻哈哈,有时还会捉弄她,可爱则可爱矣,不过也挺烦人。
一个月后,李翠梅收到哥哥李子易的回信,说可以放心让张翔发去参军,做为亲外甥,他不便把张翔发弄到身边,若有心人给他安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他倒不怕,反怕会害了外甥。至于齐彪是何人,又是何身份,适时会告诉她,现在只管顺其自然就可。
送走张翔发和小花,已进入药商收药最繁忙的时节,大郎和李翠梅更加忙禄。
去年冬天,晚来的药商因未能租到旅舍小院而遗憾,今年刚刚入秋,就有药商派人来租,很快,大郎剩下的几个小院就定了出去,租金比去年高了两成。那时,童氏的旅舍还在建造中,尚未完全成型,大郎拿出简图,详加介绍,目的只是为了说明入冬既有房,没想到,这些药商反应奇快,立马有人要求先交下定金,选好院址,到时直接入住即可,去年住过小院的,已经张罗着建议内里家具的样式和功能。
大郎和童氏商量过后,觉得此举可行,叫来六郎全程陪同,一样样的记下要求,也好改进,不过提出,家具若是太过繁复,租金自然会贵些,来人讲那是自然。
趁热打铁,大郎又拿出镇子另两侧将要建造的房屋简图,说是明年开春即建,待秋季乡试前必完工,没想到,当即有人定下铺面,后来又相继有人来定房间,甚至有两个客人,各定了整个一栋小楼。
因明年的乡试,盛城的房租早已涨价,就这都很难租到,良平镇离盛城虽然不是很近,不过马程快的话,一天之内即可打个来回,且房租便宜了一半不止,所以,所有小院刚一落成,既已住满,那尚未建造的房屋,也已定出去大半。
在童氏一口气买下镇子东南北三侧大路两边的地后,镇子西侧的地,价格涨了几倍,眼看着大郎的小院挣钱,有人眼馋,陆陆续续忍痛高价买下那些地,相继建造了一样的旅舍,只是由于各为其政,互相之间竞争,抢客商的现象厉害,甚至为了能得到更多的赏钱,暗使手段,招得客商烦厌,退房或被客商反过来整治的现象时有发生,这一片混乱不堪。
不管别人如何,大郎这边做的是风生水起。
周围村镇去年签了约的农户,陆陆续续开始自行往布行送货,不用再辛苦天天到处跑,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又会有外地的布匹源源而来,李翠梅打理布行兴致高昂,有空还会分出神来帮丈夫清理账目。
贵成从原来的无名无姓之人,一下子变成有妻有女,父母兄弟姊妹齐全之人,那个幸福呀,满身的劲头用不完,大郎把渔场交给他管理,就是再忙,他也是整日里乐呵呵,不用大郎多操心。
大郎只管全心经营旅舍小院,间或请衙役吃喝一顿,塞些银子,和官老爷之间互相走动走动,保自己一方平安。
忙忙碌碌一日过去,晚饭后,就寝之前,李翠梅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和丈夫说实话:“相公,我有事相告。”
“唉——,”大郎拉妻子入怀,无奈叹气:“翠梅,为何总也不肯唤我名字,你我是夫妻,相守终生之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做给外人看,若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