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梅拿来汤碗和汤勺,盛了两碗放在桌子上退出去后,姚承明才端起其中一碗,感觉汤碗并不是很烫,舀了一勺小心地喝了一口,热热的却不烫嘴,想必已放了一段时间,心里不由赞道:“书玉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好姑娘!”
此时书玉已抬起头,看见姚承明喝了一口,赶忙问他:“味道如何?你要喜欢喝就多喝些,还有整整一罐呢!”姚承明笑着点点头:“嗯,很好喝。这么多汤我也喝不完,你帮着我喝些好吗?省得浪费了,辜负了你这份心意!”“这——”书玉迟疑了一下,本是送给他喝的,自己怎么能跟着去喝,再说自己想喝以后还可以再煲嘛,可看着姚承明一脸的真诚,就不由答应了:“好吧。”
两人静静地坐着喝汤,除了汤勺偶尔碰到汤碗发出的一些“叮当”声,屋内安静极了。书玉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屋里的气氛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到“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读书人又一贯是最注重规矩的,姚承明应该也不例外,保险起见,她还是不出声的好。等把一碗汤喝完,书玉觉得自己都快憋死了!要知道她家吃饭时可没不许说话的规矩,李宏业以前一个人冷清惯了,就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乡下也没那么多规矩,吃饭时段氏就没拘束他们姐弟三个,进了城以后一家人每天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都习惯了,现在猛然这么安静地,一声不吭,还真是难为她!
其实姚承明也不想这么干坐着喝汤,只是他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吃饭、读书、做事,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他爹姚思礼去世以后,家里的奴仆被几个叔叔带走了不少,后来为了生计又把剩下的几个奴仆卖掉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就他和他娘严氏两个人,平时吃饭都是他娘严氏给他端到书房去,除了在外面和表弟等人一块吃过饭以外,还真没有和人一块就餐的经历,再加上只有在梦里才能时常见到的书玉如今就坐在他身边,一时之间他只觉得无比的幸福,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瓦罐并不是很大,煲出来的汤可以盛三四个汤碗,书玉陪着喝了一碗,姚承明喝了两碗已是喝不下去,还剩下个汤底,书玉就收拾了一下,让青梅端出去了。这下可以痛痛快快地开口说话了!两人聊了一会儿,书玉见姚承明说着说着眼神不再清明,话也断断续续的说不利索,带着些明显的醉意,想必是之前喝的那些酒这会儿开始上头了!刚才让他喝的雪仁豆腐汤虽有解酒功能,可一时半刻的也不能马上见效,还得再等等呢!
反正聊得差不多了,让姚承明回去休息也好,书玉站起身子正想出去叫人送他回去,却不防被姚承明抓住了衣角,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叫着:“书、书玉、书玉,你、你别走!”书玉只好停住身子,嘴上哄着他:“嗯,我不走,我不走!”手上使劲想把他抓住的衣角拽出来,没想到姚承明这个酒醉之人的手劲儿倒大,把书玉的衣角攥得死死的不肯撒手,书玉拽了半天也没拽出来,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就这样让他拽着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三道四啊?虽说店里都是给自家做事的人,这会儿后院也没人走动,可保不准谁一会儿进来了,瞧见他俩这副样子,就是一场是非。姚承明是男的,又喝醉了,说出去也没什么损失,她还是个纯情少女呢,虽说来自后世的灵魂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也不能让人败坏了名声呀!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可是高于一切的,她可不敢逆流而为!
慌张之下,书玉想叫青梅过来帮忙,这丫头办事还是妥当的,嘴巴也紧,肯定不会往外泄露这事。还没等书玉开口叫人,耳边传来的一阵呓语让她彻底呆住了:“书玉、书玉,我喜欢你,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我那么拼命地读书,就是为了早日出人头地,为我娘争口气,让欺负过我们的人不敢再欺负我们,而对我们卑躬屈膝。可是我好累呀,天天读书读到三更半夜,每天还有那么多的功课要做,我真是觉得太累了!只有你,只有想到你,我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痛苦,因为你是最理解我的人啊!你善解人意,又富有才情,我姚承明今生能遇见你真是何其有幸!书玉,答应我,别走好吗?我白天见不到你,只有晚上做梦才能梦到你,你就多留一会儿,陪陪我好吗?”
书玉的脑袋里轰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天啊!她听见了什么?是姚承明对她爱的表白吗?可是、可是,他们并没有接触太多,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什么“我喜欢你”、“今生能遇见你真是何其有幸”、“只有晚上做梦才能梦到你”,这些话是真的假的?后世经历的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如此深情地对她告白过呢!书玉羞得捂住了发烫的脸,不知该怎么办好!
院子里响起了人的脚步声,头脑发昏的书玉猛然清醒过来,赶紧瞅了姚承明一眼,见他已然睡熟了,手也早已松开了自己的衣角。书玉迅速回到处理事务的桌子后边坐下,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让人瞧见自己滚烫的脸颊。青梅端着个茶盘进来了,看见姚承明歪在靠椅上睡着了,而书玉则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什么,觉得有些奇怪。忍住心里的疑惑,她上前两步,问道:“大小姐,我给您和姚公子端了两杯茶过来,现在姚公子睡着了,要不要派人送他回去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