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明看着书玉依然没多少表情变化的面容,心里很忐忑,他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书玉会不会原谅他呢?会不会重新接纳他呢?要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呀!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书玉,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姚承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书玉吸了口气,让心跳略微平静些,带着些深深的无力感:“我心里怎么想的重要吗?关键是你心里怎么想。你要做个孝子,那就听你娘的话,将来娶了沈家小姐,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而我,也会开始我新的人生;你要坚守我们的感情,那就放下一切,和我回到陈留县,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或者面对沈家的打击,从此提心吊胆地做官。选择哪种生活的权力在你手里,你还问我做什么?”
姚承明沮丧地低下头,他知道书玉说的是对的,这么久以来让他痛苦不堪的也在于此,他不想失去权势和地位,因为那是他寒窗苦读十年的动力,也是他一直追求的人生目标,曾经有很多年,他都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努力活着,艰难而屈辱地活着,如今这个目标就要实现了,他又怎么甘心放弃?可是他同样不想放弃和书玉之间的这段感情,在他灰色的人生岁月中,正是书玉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出现了亮光和温暖,这让他倍感幸福,觉得他终于活得不用那么痛苦和无助,书玉是他精神安宁的支柱,是他勇敢前行的不竭动力,他不能失去她,他难以想象没有了书玉他今后的人生会是怎样?
为什么他要面临如此两难的抉择?为什么他不可以鱼与熊掌都兼得?权势地位。他要;书玉,他也要!本来是可以两全其美的,只怪他的娘亲破坏了美好的一切,毁了他原本可以拥有的幸福!可是,他能怨吗?他能恨吗?他能置娘亲于不顾吗?那样的他,将是被千夫所指的不孝子了,还有何种脸面存活于世?所以,他只能接受。只能痛苦地咽下娘亲给他酿就的苦酒!
还没等姚承明再说什么,门外突然有些吵闹,一个尖利的声音蓦然响起:“承明,你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是严氏!姚承明的脸色一变,连忙让书玉躲到里间不要露面,他出去把严氏打发走再回来找她说话。
书玉摇摇头。她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起来?再说,对于硬生生拆散她和姚承明的罪魁祸首。她更不要躲起来以示懦弱,她要勇敢地面对严氏,看看那个给自己写下羞辱信的人还想怎么羞辱自己?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她也会反抗的!
“绍英你说,你把承明拐到哪里去了?你快把他交出来!我竟然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也学会装神弄鬼了!”尖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楼上一些有客人在座的雅间纷纷打开门窗,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客人大叫掌柜的,指责有人生事扰了他们的清静。一时之间,楼上乱哄哄的。清幽雅致的氛围被扰了个一干二净!
听不清张绍英说什么话安抚严氏,书玉皱着眉头。对还在屋里急得转圈的姚承明说道:“你还不快去把你娘叫进来?想让她大闹茶楼成为笑柄吗?”
“可是,你、你……”姚承明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了,让娘亲进来,那书玉不就曝光了?到时再闹起来可怎么办?
书玉冷静的很:“没事,不管怎样,我总应该和你娘亲见一面的。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见书玉一脸的决绝,姚承明无奈地叹口气,打开一扇门,对在外面和绍英争吵的严氏叫道:“娘,别吵了,我在这儿呢!”
严氏看见了姚承明,也看见了屋内的一个女子背影,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找过来了!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幸亏承明出门的时候我叫点墨悄悄跟在后面,点墨看见了那个女子的丫环赶紧报告给我,要不然就让她赖上承明了,说不定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来破坏承明和沈家小姐的亲事呢!好吧,既然来了,那咱们就一次把话说清楚!我看当着我的面,你还怎么勾引我的儿子?
气势汹汹的严氏目不斜视地进了雅间,张绍英很是担心书玉,也跟着一块儿进去了,同时把门紧紧关上,青梅和阿贵留在外面。没有了严氏的吵闹,其他客人也不再找掌柜的麻烦,咒骂了几句又回各自的雅间去了。虽然也有几个好事的想跟过去听墙角,掌柜的不愿再惹是生非,把那几个人劝走后,才一步一摇头地下楼了,哪来的疯婆子,到茶楼大吵大闹的也不怕人笑话?听口音不是京城地界的,肯定是哪个旮旯地方冒出来的,真是没修养!
房间内,气氛诡异,严氏端坐在上首,冷冷地盯着书玉,好像想看看这个年纪仅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什么迷惑他儿子的本事,让他儿子念念不忘;姚承明耷拉着头坐在严氏下手边,不时抬头看看离他远远的书玉,满脸担忧。
书玉静静地坐在桌子那里,既没给严氏请安行礼,也没有和严氏互拼眼神的战斗力,微低着头,双手叠放在腿上,等着严氏先开口;张绍英背脊挺直的坐在书玉旁边,表情冷峻,他打定了主意,若是严氏好声好气地说话,他就陪坐一旁,什么也不做,若是严氏说话太过分,那他绝不会坐视书玉受辱,就算不能顶撞严氏,也要尽快把书玉带走,不让她蒙受难堪!
严氏冷哼一声,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不知道什么叫闺训,不懂得什么是羞耻,居然还敢跑来找我的儿子!”
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