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丈,近七十米的距离。无论在清兵还是太平军战士的印象中,这个距离都不是一个开枪的恰当距离。
太远了!
当然,如果换成他们是防守方,二百米外开枪也不是稀奇的事。
鸟枪糟糕的性能和自身糟糕的素质,壹加壹的效果远远大于二。
而且不管是太平军还是清军,火枪兵训练时都很少注意射程范围,这一点上刘暹军做的很好。
十五丈,二十丈,二十五丈,三十丈。
四个档,显眼的标示,日日夜夜的灌输铭记,战场上不说所有的鸟枪兵都能准备无误的判断出对方距离,百米远近,大致上差不离却不成问题的。
“砰砰——”一排整齐的枪响瞬间释放,响声震耳。
接着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然后再是第一排……
是的,五排列队。而不是人意识中的惯例——三列。
鸟枪的性能太差了,人员素质也不咋滴,三列横队,刘暹军还做不到在紧张的战斗中连贯保持着密集排击。至少是五列横队,才可以一排接着一排,一列挨着一列,环环相连,步步相扣。
三个中队的鸟枪兵五列排开,六十人一排,每人的前后左右各间隔一步,就已经将老鸦漩侧翼高地那不大的正面充塞的满满的了。
惨叫声、哭喊声,撕心裂肺的痛嚎,瞬间响彻阵前。
太平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战士或死或伤的倒在地上。不过这没有勾起刘暹一方一丁点的同情,硝烟弥漫了整个高地,五次整齐的排击之后,都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影子了。
“砰——”
太平军的还击接踵而至。但已经被刘暹军抢了个先,打的前两列队列缺口霍霍的太平军火枪兵,已经完不出整齐的齐射了。
有些凌乱的枪声不说效果如何,只说在威慑力上面,比跟齐射就差了一个等级。
刘暹军迎来了伤亡。但他们一个倒下,后列立刻补上,后列的空缺还有后队预备兵填充。
刘暹手中的鸟枪兵有五个中队的,三个用在正面,一个部署于南路侧翼,他手中握的还有一支后备役。
铁炮已经丢下,火箭弹全部用完,火药罐都剩下的不多。刘暹若不是不想‘一路狼狈’的撤到南岸大营,怕到时候军队压力太大,再面对太平军的进攻时万一崩盘,根本就不会选择高地在老鸦漩再打一场。
对射中太平军完全不是对手!
他们那里地势更低,硝烟完全散不去。看不到自己的射击能给敌人带来多少伤害,却只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同袍战友倒在了敌人枪弹下。
攻来的数百火枪兵崩溃了,丢下一二百具尸体,狼狈的逃回太平军阵地中。
而代替他们进攻的是上千太平军精锐肉搏兵,这些人趁着战场硝烟缭绕,就想尽快靠近刘暹军,贴上去来刀枪肉搏。
如此大的变动,高地上的刘暹军自然能发现,虽然看不亲切太平军接下投入的具体兵马数量。
排枪继续——
顶着枪弹威胁,太平军战士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不断地向前冲锋,他们拿着盾牌不断在前进,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又一个接一个地补上,不管对面的火力如何猛烈密集,他们心中有多么的害怕,却是没有一人后缩的。
这也是真正的人海战术的威力吧!
每个太平军战士都都知道自己一方是人多势众的,所以个个底气十足,同时士气高涨下也更多了一些顽强毅勇,几方面相加起来使得他们在初开始的冲锋中完全“只进不退”。
“杀——”
火药罐的爆炸火光中,数百刘暹军的肉搏兵叫嚎着冲了上,刘暹没有动,但他的卫队动用了一半。
“死来——”狠厉的叫喝声中,两颗脑袋同时飞上了天。一把钢刀在他们脖子间一划而过,哧溅的鲜血喷了霍广成小半身。
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也没有多余累赘的花招,直来直去,干脆利索,他就喜欢这种一击致命的感觉!
“弟兄们,随我杀啊!”钢刀饮血,霍广成抢身撞入一群太平军战士当中,寒光抖硕,抹血断命。
仗着自己武艺不错,也仗着身上穿戴的藤甲,霍广成一马当先。
三个中队的鸟枪兵退了下,但不是没用了,在刘暹的指挥下,三个中队连上后面的大半个中队,三百六七十名鸟枪兵迅速排出四列纵队,然后一分两半,形成一个大开口的倒‘八’字。
霍广成同时带引着肉搏兵缓缓向后退缩,引得这部分太平军精锐一头扎进了三百多支火枪组成的陷阱牢笼当中。
斜出,立定,转身,举枪——一切都在短短的时间里完成。
顾不得可能存在的伤亡,刘暹只让身后亲卫们大吼一声‘爬下’,也不管自己肉搏兵还有多少是跟太平军连在一起的,这边就下令鸟枪兵开枪了。
一声响亮整个老鸦漩的齐射之后,厮杀的战场都猛的一静。
至少二百名太平军精锐,在这一次近距离的齐射当中倒在了地上。刘暹军当然也有被误伤的,可是跟太平军的损失相比,就差多了。
火药罐紧接着响起来,霍广成一声呐喊,后缩的刘暹军触底反弹一样的凶猛扑击,令军心大动的太平军再也支撑不下,溃败了下去。
石达开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发兵展开第三次进攻。军心已挫算什么,此刻此景,多死一些人跟早到大渡河半天时间相比,都是后者更重要。
刘暹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