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邓凯、陈武中二人,是怎么艰难的在南圻地境里,亡命逃生。 在武仲平败讯传到顺化的两日之前,这个消息就已经飞样的被送到了广州罗淑亚的手中。“上帝啊,这真是不可思议!”梅特林克夸张的感叹着,端起来酒杯,跟罗淑亚用力的一碰杯,水晶质地的透明高脚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奏响。“祝贺你,我的朋友。你赢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虽然这场战争,法兰西最终还是输掉了,但是他到底没有底子全都输光。“这要赞美杜白蕾总督,还有菲律宾的沃伦阁下。不是他们,我就将被彻底的钉在法兰西的耻辱史上了!”罗淑亚语气感慨,回想谈判开始以来的这些天,他真的熬得挺艰难的。万幸,这一切辛苦都有了足够的回报。说话的语气瞬间转为激昂,“现在,该烦恼、头疼的,就是李伯爵,和那两个越南、猴子了!”战局陡然变幻了模样,虽然法兰西还没有击败秦军,但确实是扭转了风头。这就给了谈判席上的罗淑亚,最强有力的支持!“看来我要去见一见阿礼国先生了。”梅特林克抿了一口酒,笑道:“大不列颠帝国的公使先生,足够让李伯爵,变得不再那么戳戳逼人……”当天中午,罗淑亚用丰盛的宴席款待了法兰西的好朋友梅特林克,以及西班牙驻广州领事马丁内斯先生。当天下午,梅特林克就约见了阿礼国,同时罗淑亚约见了美国公使卫廉士。局面瞬间就变得中越一方被动了起来。“李中堂。怎么样?我先前的提议,您能否考虑一下呢?”阿礼国此刻的内心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真没有想到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的胆量会那么的大。直接派出西班牙士兵介入越南战争,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甚至阿礼国都能肯定。派兵的注意完全决断于菲律宾总督沃伦,因为现在西班牙本土正乱的一团糟糕,根本没心,也没那个注意力,照顾到遥远的东方。事情超出了预计,这让阿礼国有种失去掌控局面的错感,这无疑不会让阿礼国高兴地。可是,偏偏因为这样的‘错感’,阿礼国的‘设想’得到了实现的可能。这又让他不能不高兴。所以阿礼国此刻的内心感觉很复杂。但是李鸿章的回答令他失望了。“既然法兰西继续要打,那就等彻底打出个胜负后,咱们再谈!”没有学过国际法不当紧,不懂得怎么谈判也不当紧,李鸿章现在就是用脚趾头去考虑也清楚——此刻开启谈判,对中越双方会大大的不利。那他干嘛要现在谈呢?法军打败的是武仲平,不是刘暹。李鸿章很相信秦军的战斗力。他相信只要秦军南下,即使拿不下西贡,也能再将战线推到西贡河边。李鸿章直接在两日后开启的谈判中采取了拖延战术。并且越南正使阮福升在会谈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就突然得了恶疾,随后副使阮文祥也被感染,卧床不起。三边谈判。没有了越南参与,那还算是什么三边?李鸿章干净利索的拒绝了,罗淑亚提议的中法两方会谈。……嘉定省的北部边境。武牵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县城里。刘暹的警备大队终于跟武仲平的残兵败将汇合了。刘暹也到此才知道,为什么武仲平在一败之后。部队就再也站不住脚跟,一路往北的大溃退。原因是武仲平受打击太大。完全病倒了,根本无法指挥部队。而其部整个队伍中,除了武仲平他自己外,也没别的人有那个威望整顿队伍再战。武仲平的儿子武宣甲也是一员骁将,顺化城之战的那场夜袭,就是他亲自带队突击的。可那一战的威望完全被他老子捞在身上了,武宣甲能掌握的仅是武仲平的警卫队,连新军他都没足够的威望,更不要说那些旧军了。所以,当刘暹与这支部队汇合之后,触目所见的就是一群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的残兵败将。“大人,法国人的追兵一直吊在身后,人数不多,还不足一个大队兵力。但是越军,军无战心,士无斗志,根本不去抵挡……”一路被法军追赶了数百里地的胡文光,肚子里积郁了无穷的怒火。有对法军‘不知足’的恼,也有对越南军不争气的怒。“表哥!带人把后头的尾巴收拾了……”哪里是不到一个大队的兵力,身后的追兵只有二三百人。刘暹旋即下马,见到了昏迷中的武仲平,随在马车边的越南大夫回话,武仲平虽然伤了底气,但是性命无忧,只要好好修养些时日,康复不成问题。“军门!”武宣甲跪倒在刘暹脚下,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末将愿随天兵左右,为一陷阵小卒,为我大越健儿报仇,为我父洗恩雪耻。”“愿随天兵左右,为陷阵小卒!”“为大越健儿报仇,为武帅恩雪耻!”越南人不是没狠劲,能随着败军一直跑数百里到武牵的,那可以说都是阮朝军中的骨干了。因为意志稍有不坚定的,半道上早就开小差了。他们缺的只是一个主心骨,缺的只是一个威望深隆的人的登高一呼。现在刘暹的出现,就补全了这个缺陷。他的威望,比武仲平都要高出不知多少。这些人信服刘暹!就像拿破仑出现在法军面前,立刻会让法军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暴涨;刘暹在越南军民中的地位,也差不多能比得上拿破仑在法军心中的地位了。待武宣甲跪地恳求,转瞬的,以武仲平躺的马车为中心,刘暹触目所到的越南士兵,全都跪在了地上。这些人说话有汉语、有土语,刘暹听不懂越南土话,但是看他们脸上那充血和激动的表情,这些人能排上用场。南方遥遥传来了枪炮声,越南军这里的整编在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