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巨蝎如当初在神殿中一样拦在门前,阻挡着野兽人涌入,但早已有数以百计的野兽人冲进城内,它们轰隆隆地跑上通往城堡的鹅卵石路上,路途倒下的人类中,有一个脖子上插着一把锯齿状的长矛,还有一个被斧头砍进了胸膛,还有更多……弥昂认得他们的脸,他经过几十具尸体,都是为保卫城堡而牺牲的忠诚士兵。
他们的身体被恶毒地砍得支离破碎,四肢被随意地扔在鹅卵石上,一只野兽人从途经燃烧的小楼顶阳台上猛扑下来,战马人立而起避开了它,弥昂在它的后脑门上狠狠地一击,这一击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整个城堡里挤满了混沌的兽类,它们们四处乱跑,砸烂东西、烧毁房屋、虐杀人类,透过滂沱的鲜血,他看见城垛上的战士们正在和那些爬上石阶的野兽们激战,弓箭手从高塔上向院子里起伏的兽qún_shè击,但那声音就像在向风中吐口水;火焰在另一座塔楼上狂舞舔舐着,人们从楼顶跳下,在下面的大屠杀中粉碎,而不是被活活烧死。
那野兽站在屠杀的人群中,陶醉于即将到来的毁灭之中,它咆哮着,命令它的仆从们尽情地毁灭一切。
埃莉诺跪坐在地上,记忆仿佛无数的沙硕从指隙间滑落,堆积起来汇聚成漩涡,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能踏上,而她不是,人类抵抗的绝望惨叫和正在破碎的城堡无法让她分神,因为她已然被悲伤淹没了。
野兽脖子上的挂坠随着他的走动而晃漾在半空,就像钟表的摆那样晃漾着,晃啊晃啊…………就像要将时间拨回过去一样,就算她闭上眼痛苦地抓着头,那枚挂坠依然在眼前晃着,她仿佛溺水般痛苦地喘息。
这就是我应得的惩罚吗?这就是我所该付出的代价吗?原谅我吧,女士……
此时此刻埃莉诺只庆幸弥昂离开了城堡,不会因她的罪行而死于这里。
她松开遮住脸的手掌,看着野兽一步步迈进,她抬起头看着野兽那张扭曲地仿佛就要崩裂皮肤的脸,止不住地颤抖着,引颈受戮。
野兽抬起他蝎般的螯肢,上面的蓝色光芒折射着毒素般的邪恶光亮。
螯肢猛地刺下,但没能贯穿埃莉诺的喉咙,只是在右肩划开一个巴掌大的伤口,野兽沉浸从血脉和灵魂中带来的弑杀快意,而在他无暇注意的时候,冈塔尔用全力撞在野兽比他还高出小半的身躯上,偏转了野兽的攻击。
冈塔尔浑身的甲胄破裂了十数处,血液从额角留下染红半张面庞,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怒吼着拼劲全力向着野兽砍去,在野兽坚韧的身躯上留下两道不深的伤痕,而这让野兽被激怒地咆哮。
“快跑啊,跑!”冈塔尔咆哮着让想让埃莉诺离开,但埃莉诺只是脱力般徒然地跪倒在地,实际上现在根本无处可逃。
当野兽将注意力集中在冈塔尔身上时,数条触须从他身上的伤口爆出窜去,同时三条畸形的手臂一起发动攻击,冈塔尔拼尽全力挡下了野兽五次攻击,但第六次野兽的螯肢抓住了他的剑刃,野兽暴躁地咆哮,露出数百颗细小的牙齿,接着带利爪的右臂节肢用力一挥打飞了冈塔尔。
骑士翻过几圈倒在血泊中,若非板甲的保护这随手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但现在他也只能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无能为力。
埃莉诺对冈塔尔感到痛苦的愧疚,野兽走向她,他仿佛要拥抱般张开三条畸形的手臂和身上的触须,这个拥抱将是致命的。
她闭上眼,终究再看不下去这样的死亡。
破风声呼啸而来,她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痛苦和冰冷,相反是野兽的剧烈咆哮。
她睁开眼,看到一片金色的光芒闪过,数根触须从野兽的身上切断落下,年轻的骑士策马撞在野兽的身上,接住飞回的盾牌,挥剑搏杀。
“杂种,你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弥昂少有的失态怒吼,举盾挡下野兽挥来的螯肢。
“你竟然敢伤害我的母亲!”弥昂用力将野兽推回去,同时长剑在野兽的肩膀到胸前撕开狭长的伤口,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
野兽暴怒咆哮,他俯下身避开了弥昂刺向头颅的一剑,同时螯肢逼退弥昂,剩下的双臂和触须抱住了弥昂座下的战马,利爪切开了战马的胸膛。
弥昂甩开马镫从战马背上跳下,翻滚一圈避开野兽的攻击,而野兽并没有追击,而是用自身强壮的身躯抓住战马的内脏和血肉将它生生举了起来,接着在战马的濒死的呜咽中将它从脊椎撕断,鲜血内脏泼洒,淋在野兽的全身,一股淡淡的血气蒸腾而起,仿佛雨水落在烙铁上刺啦作响。
此时的奥兰多还未能冲进城内,他用尽全力抵抗着周边的野兽人,好在格伦克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与他的骑士们被挤散了,当他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时,他看见一位身穿蓝色和银色制服的骑士,全身在一片朦胧的微光中,驰骋在战场上开辟出一条道路。
詹杜亚撕开蕨沟,以女士的复仇骑士身份冲入战场,他的右手握着银枪阿兰迪亚,在城堡阴影的幽暗中闪着微光,他的左手握着快杀之剑,一把永不褪色的银剑,据说这两件神圣的武器都是被圣母的眼泪祝福过的,只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