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保养身子自然就更是重中之重了。
过了残冬,又经了料峭春寒,天气便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了。可贞的心也是越来越火热,期盼也是越来越浓。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里交通不发达,自己可是体会过的。可到底,哪里忍得住,简直就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过下来的。
而此时的京城,为了这档子事儿,也是大有人不自在的。
这日辰时刚过,原本已是不大见客的计家太夫人已是穿戴好了见客的衣裳在炕上歪着了。
儿媳、孙媳、孙女,一大屋子的人陪着太夫人说了会子话后,便被太夫人一一打发了。最后只留下了三位儿媳并一位孙媳。
屋外有几个刚挑上来的小丫头窃窃私语,不知什么人,这么大的体面,竟让老太太这样久候。
忽闻往来报信儿的小丫头跑了进来,忙都住了嘴,低眉顺目的垂手站好。
这边自有老资格的丫头们进去通报,不多时的功夫,竟见大夫人带着丫鬟嬷嬷逶迤而出,贴墙站着的几个小丫头不禁瞪大了眼睛,又互相使起了眼色,翘首盼着。
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得远处脚步声传来,登时又屏气敛声起来,生恐冲撞了贵人。
哪知有一两个淘气的偷眼一望,却见大夫人携着一位全身上下皆是素色打扮的四旬妇人进来。
登时就愣怔了,哪里来的穷亲戚,这幅穷酸相,竟还这么得太夫人夫人们的看重?!
请安罢,不禁又都窃窃私语了起来。直到有老嬷嬷咳嗽了几声,才住了嘴。
屋里太夫人闻得声音,已是捏着串珠扶着计大奶奶宁氏起了身了。
那妇人一见计太夫人,忙上前几步行礼,“侄媳见过姻伯母,一直未曾来给伯母请安,还请伯母赎罪。”
一礼未完,已是被太夫人拉住了手,“好孩子,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又问赶了这么远的路可曾累着了。
计家二夫人、三夫人并大少奶奶也忙行礼,口称“夏夫人”。
原来这四旬素衣妇人便是顾家大房顾沛然的夫人绍兴会稽堂夏氏了。
夏氏自进京后就安顿在了离京好几十里地的庄子上,虽有几家人家来看望,自己却从来没有出过门,这回也是为了二房户籍的事儿来的。
夏氏也懊恼,原本自己想的是自家和二房一道办了的。结果计家却说由他们给办,自己就撂下了。没想到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实在是头疼。
不过夏氏此时却是半分不露的,一一回礼寒暄,随后又拉着宁氏向计家太夫人笑言道:“到底是贵府会调理人,大奶奶越发的标志了。”
几年未见,宁氏已经不复当初的扭捏了,嘻嘻笑道:“到底是表姨,不像老祖宗,素日只有嫌我这嫌我那的。”
太夫人闻言,笑着指着宁氏道:“看我不撕了你这张油嘴,连我都敢埋汰起来了。”
宁氏揽着太夫人,笑道:“这还不是老祖宗惯的,老祖宗才舍不得呢!”
“你看看,倒是赖上我了。”太夫人话虽如此说,可到底是带着笑意的。
娘俩说着众人都笑了,夏氏心里也稍稍安顿了。
不过很快,宁氏就收起笑容敛身站到了一旁。
太夫人拉着夏氏挨着自己坐了,道:“还得多亏你做得大媒。”
夏氏掩嘴笑道:“还是伯母火眼金睛,也是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有缘分。”
原来,这夏氏和宁氏的母亲还是顶顶亲两姨姊妹,两人自小关系就极好。后来计家太夫人和大夫人俱是一眼相中了这宁氏,知道俱是老亲后,便请了当时还在京里的夏氏做了大媒。
一时众人说说笑笑的,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计氏身上。
“再是没有想到,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婆子还要经这一遭事儿。白发人送黑发人,连面都不得一见。”计太夫人一语未了,已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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