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后,一众人才慢慢悠悠晃回家去。
回到家时,魏氏早已歇下了。
各回各屋,洗漱时,可贞就在想着心事了。一躺上床,更是当即就开始计划起来了。
以前她打璎珞,针对的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所以,俱是以清新娇俏为主的。
若针对特定人群,说不得还要好好琢磨琢磨的。
白氏林氏眼见可贞瞪圆了眼睛,一脸的笑意,却不说话,相视一看,俱不知道这小丫头又是怎么了。
可贞嘻嘻一笑,把自己的主意和盘托出。
林氏笑着摇了摇头,白氏也是乐得不行,捏了捏可贞的小鼻子,“你这小鬼头,竟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
可贞扭了扭身子,大笑,“姑祖母身边的妈妈大嫂们可都是有钱人呢,不赚她们的赚谁的?”
白氏被可贞逗得哈哈大笑。
可贞又狗腿道:“赶明儿就给姑祖母打几个好的先戴着。”
“赶明儿?这几天怕是没空的,你舅舅家自十七起可就要开始请年酒了。”白氏拍着可贞的手一顿,挑了挑眉毛道。
“对哦!”可贞也学着白氏的样子挑了挑眉,竟把这则事儿给忘了。
其实起初可贞还挺纳闷的,苏家虽然一直人来人往的,过来拜年投“红单”的不计其数,可却从来没有人留下用过饭,苏家也自来没有留饭,都是坐一坐就走了的。
还是后来在林氏的提醒下,可贞才反应过来,这时候的官员们堪称史上最舒服,春节假期从腊月二十开始,一直到正月二十才会上班的。简直就是“黄金月”么!
不但官吏们,基本上大部分商家、平民百姓即便歇不够一个月,可年后的这二十天必定会歇个够的,等到正月二十才会恢复正常的劳作生活的。
于是,苏家便渐渐的,就把请年酒挪到了“黄金月”的最后几天。热闹完、交际完、孝敬完,就正式上班,开始新一年的新生活了。
而按照苏家惯例,十七官家,十八商家。十九是自家牙行上上下下一众人。连着三天,是苏家每年最为忙碌的日子。
通常,男人们会在外院厅上吃酒看戏。太太奶奶们会在正院厅上坐席看戏,而姑娘小姐们则都会被安置在后花园的岁寒楼坐席。
十六一大早,林氏就忙活了起来。事儿虽都不大,却也多如牛毛。
毕竟虽都是按着往年的例来的,可也要林氏最后敲板的。
一众妈妈们起先还怕林氏没有经验。可看林氏一番打点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直到这会子,方知道这个看起来不温不火温文尔雅的姑太太也不是个简单好糊弄的。原本已是上了弦的脑子更是绷紧了两分,来往回话更是一丝不苟。
不过这些妈妈们,还真是累并痛快着的。毕竟在她们看来,整个湖州府。又还有那一家能有如此脸面的。
可贞也一直在给林氏帮忙,写写算算的。正忙活着,魏氏过来说话。
却没想到。因着苏绚禁足,苏怀远并魏氏想让自己来帮着照看照看岁寒楼。
魏氏这话一出,可贞的眼皮子就跳了两跳。
林氏也是一愣,不过随后就帮可贞婉拒了起来,“嫂子。蕴儿年纪小,今年也是她头一回出去做客。这么大的事儿。她怕是历练还不够,照看不了的……还有绚姐儿……”
可贞亦是连连点头,表明自己是万分赞同林氏这话的。
魏氏张了张嘴,她也忍不住和老爷开过口的,可是老爷还是不肯放姑娘出来。还是那句话,认了错抄了书就放她出来。若不抄,关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氏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想了想,刚要开口,白氏已是拍板了,“历练不够,那就得多历练,但凡都有第一次,不试试怎么知道的。左右也就是帮着舅舅家照看照看,多上点心就是了。再不济左右我也闲得很,叫了庄嬷嬷过来帮衬着蕴儿就是了。”
魏氏见白氏果如昨儿苏怀远所说帮着说话,心下一松,又再三的请可贞帮忙。
可贞向看着自己的林氏点了点头,才脆生应了。
白氏已是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没法子拒绝了。再说左右就是伺候一帮子小姑娘们吃好喝好玩好,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魏氏松了一口气,再次在心里赞了苏怀远一声。果然,正如他所料。
白氏见可贞爽快的应了,也欢喜了起来。
翌日一早,可贞起身后,一面被白氏收拾着,一面听着白氏再次介绍了一遍儿今儿的客人。
可贞真是没有想到,整个湖州府,自从四品的知府,到未入流的吏目,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今儿都会偕同家眷过来的。
咂舌不已的同时也牢牢记在了心里,连连点头。
收拾好后,喝了一盏蜂蜜水,一盏五色豆浆,又吃了半个蛋烘糕,和林氏白氏说了一声,就带了莺时几人往后花园去了。
既然答应了魏氏要帮着看顾,总不能一问三不知。起码在哪入席在哪更衣,茶饭点心有哪几道,自己总要理会的。
后花园里,因着大节下的,早已张灯结彩的布置好了。岁寒楼因着要宴请,昨儿也已是全部布置好了。
可贞到时,刘嬷嬷已是带着伺候的丫头嬷嬷们早已在了。
一进屋,就是一阵热烘烘的百合香扑鼻而来。
可贞依次看了看,只见楼上楼下六间厅房里,当地都摆着三足大火盆。
一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