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集定在了四月三十日,正是诸位管家子弟从国子监放学的日子,场面就更加热闹了。
谢盈装扮好了,趁着梳头的仆妇不觉还是将那日鎏金匕首用绳子缚在手臂上,借着大袖一点也瞧不出。
红缨瞧仆妇就要进来,继续掸了掸她的衣服,便凑近些低声问:“娘子今日怎么带上匕首了?”
谢盈看着镜中的自己,含笑的说道:“我想带着。”
说着她又抬了抬手,匕首的金光便在铜镜中闪烁,“西北侯府的娘子就该兵器不离身。”
“二娘子。”
仆妇的声音吓得她即刻放下手,“怎么了?”还未回过神,声音也还有些颤抖。
红缨咬着牙憋笑,谢盈即刻瞪了她一眼,红缨更加忍不得了,退到红叶身边,“娘子她……”还未说完红缨便无声的笑起来。
只是仆妇一踏进屋中,她只能继续憋着劲儿了。
“二门外,马车备好了。”
谢盈点头便轻快的踏出浣花堂,暮春的光越发的灿烂,照得她心暖暖的,前几日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
未及二门,便望见了谢旻,“兄长!”
她郎朗一声,即刻欣喜奔上前。却见谢旻眼神瞥向一旁,谢盈即刻刹住脚。
不出她所料,周氏也在二门外。
看着谢盈谨慎的探出头,周氏只能嗔怪的瞪了她一下,眼中布满宠溺,“咋们家那关在笼子里的猫儿总算是要放出去了。”
谢旻掩面笑了笑,“母亲宽心,我会照顾好盈儿的。”
周氏看了一眼谢旻,却没有急着点头,反而对着谢盈招招手。
她乖巧的上前,周氏却将她拉扯到一旁,“盈儿,今日去了诗会你可得看顾着你兄长。”
谢盈轻轻蹙眉,好奇的看着周氏:“哥哥那样稳重,不该看着我吗?”
“旻儿稳重不假,你只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周氏说的语重心长,“顺便多和宋家娘子说说话。”
谢盈只当是母亲说哥哥在这件事上不通,忙打趣的问:“那个宋家呀!”
周氏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上次的宋娘子是礼部宋尚书的长女。”周氏还未说完看谢旻动了动,只好催促他们,“你只记着我的话就好。”
“快去吧!”
谢盈坐在马车上反复思索着周氏话,“盈儿下车吧!”
待她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曲江池畔,红叶拉开马车门,谢盈懵懵懂懂钻出去,抬头便看见陈王的正向他们走来。
“谢博士,县君。”陈王抬手作揖。
谢盈望见陈王的笑,不自觉的也笑起来,又跳下马车,谢旻连忙替她打圆场:“舍妹向来如此,陈王不必见怪。”
“很是好看。”陈王颔首应下后,便对着谢盈夸了一句。
谢旻愣了愣,只好上前一步,“五大王,我带着舍妹先行一步了。”
谢盈还未回过神来,便被谢旻拉着往前走,来不及再次福礼,她只好抬手冲他挥了挥。
踉跄了一下,谢旻即刻扶住她,便叹了一声:“你这回京的头一个朋友,没想到是陈王。”
谢盈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样子,便决心呛他一次,“马上我就有另一个朋友了。”
“嗯?”谢旻眼中多了些好奇。
“礼部宋尚书家的宋大娘子!”说着谢盈便吐了吐舌,没想到谢旻竟然红了耳朵。
“兄长,怎么了?”谢盈玩心大发,越凑越近。
忽而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女生的叹息声,“谢博士果真是长安第一fēng_liú人!”
“也不知今日谢博士写出什么诗作来!”
“去岁曲江宴的哪一首我至今念念不忘呢!”
谢盈轻轻挑眉,忽而笑出了声。谢旻佯装镇定的问:“笑什么?”
“我算是知道阿娘为什么让我看顾着你了!”谢盈长叹一声,忽而间便看着哥哥微愠的模样,便不在多言了。
“好了,女宾的席位在那边,快去吧!”谢旻沉沉的说了一句,便先走了。
看着兄长远去的背影,那可真是脚下生风。
笑叹后谢盈定了定神便往左边的女宾席位走去,几位小娘子看了看她又默不作声了,知道谢盈走过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谢盈侧首问了问身后跟着的红叶与红缨。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身后是一个清冷的娘子在说话,谢盈缓缓回首。
眼前的小娘子穿着山茶花色的衣裙,浑身的气质也如同山茶花丽影清冷。
谢盈听着曲江池畔对谢旻津津乐道的声音随即轻笑道:“西北侯府谢盈。”
那位小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匆忙的将她打量,又催下眼眸:“原来是谢博士的幼妹。”
“諴国公府陈玉茗。”
陈家,谢盈也将她打量,那她就是这一次做东的人,随即也可客气起来,“陈娘子。”
陈玉茗的眼中添了亮色,看着谢盈还有些激动,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还未等谢盈想明白,陈家娘子便浅笑的同她解释兰亭集此情此景究竟为何。
自谢旻十五岁亮相兰亭集,本就容貌迤逦,再文采斐然,辞藻可华丽却不是生硬堆砌,或是朴实词句又使人如沐春风,自然是长安城小娘子心中的才子。
于氏人眼中,谢旻这种第一次科举便中榜的,可谓凤毛麟角。
“是众人夸大其词了,”谢盈放低自己,不想因为哥哥的风采拉扯到她身上。
不想陈玉茗却摇头,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