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青脸色苍白,这种将劲气丝线化成清光的技巧,还需要多多磨炼方能大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将自身的劲气消耗了大半。
现在院落中的花草树木,小桥流水,都凝聚成傀儡模样,整个院落的地势水脉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当下在周围测量了方位步数,一转念间,“天工”傀儡已经将夏元青送到了围墙之上。
“乾三,坤五。”
“巽七,震六。”
“坎四,离八。”
“艮一,兑二。”
青田街的四个院落中,先后响起了方位推算之数。不多时,四个墨家的高手已经汇集在一起,将共同的结果推算了出来。
墨问道从“上官婉儿”的身体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竹鸟,轻轻的刻了几个字,扬手向着夜空掷去。那只小小的竹鸟就像是信鸽一样,飞入了夜空。
关万山和楚惊鸿一直坐在青田街旁边的高地之上,等待着战场的消息,街里面的喊杀声,剧烈撞击声,院墙倒塌声,二人都好像充耳不闻,都在静静地闭目养神。
他们相信自己的兄弟朋友可以克敌制胜,能够在短时间击溃群敌,得出至关重要的中枢密室所在的具体地点。
那竹鸟已经轻轻的落在了楚惊鸿的肩头上,脚下的机簧弹出一个小小的竹牌,正是墨问道通过四个院落报出来的数据,得出的结果。
楚惊鸿站了起来,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的样子,在这战场之上,依然是镇定自若,洒脱随意。
关万山也动了,伸手就将旁边持刀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抢在手中。
刀一入手,整个人立刻就变了一个样子,本来白净面皮变成了面如重枣,那体弱多病瘦弱的身躯,变化成盖世英雄那样雄健威猛,五缕长髯胸前飘摆,整个人已经像是被无穷无尽的神威加持,变得神勇无敌。
关万山在历次江南烟雨楼的危机时刻,都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数次遇到几乎无法战胜的强敌,都是其手持青龙偃月刀,使用“入神”劲气,将那强敌斩杀当场。
几乎成了江南烟雨楼的定海神针。
这次青田街一战至关重要,外围扫清,进入院内必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守护院子的敌将斩杀,楚惊鸿才有机会破坏中枢机关密室。
现在四处街道,四处院落,都已经被攻下,那中枢机关密室的操控者,极有可能就要将机关开启,害死文智勇的家人,所以必须利用院内尚在等候消息的犹豫时刻,极短时间内做到救人事宜。
诛杀守护院落的强敌颜粮,就是重中之重,若不能极短时间斩杀此人,那小院中的厮杀之声就会被密室中的操控者知晓,说不定就会立刻动手杀人,这次能否成功,自己的这一阵乃是关键。
青田街院落已破,街道都被攻克,残敌已经被尽数荡平,就只见从远处如同疾风一般过来一个人影,红面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关万山!
顷刻之间已经到了小院外墙,看那四个墨家高手,相互助力,操控劲气丝线,已经用几个傀儡托举顶推,将人送过了院墙。
院内的正是昔日的名将颜粮,这时候正喝的酩酊大醉,那九耳八环象鼻子大刀,正戳在地上。
颜粮是落寞的,当年的金戈铁马,冲锋陷阵,浴血拼杀,那些荣誉,名声,都已经变成了过眼云烟。
只有在这痛饮美酒的大醉之后,自己的那些遥远记忆才能萦绕在脑海中,现在的自己空有一身的本领,确实毫无用武之地,无有明主,无有强敌,浑浑噩噩的活着,就是一种对昔日英雄豪杰的折磨。
外面的喊杀声好像是持续了一阵了,四面八方都先后响了起来,小院中那一棵巨树上面的忍者也动了手,听外面的声音,像是自己这边落了下风,忍者沉重摔在路面上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铁甲剑士沉重的倒地声,就像在耳边响起,那些啾啾鬼叫声也渐渐的消失,街道中像是什么沉重物体滚动的隆隆声也陷入了停滞,西边豪迈的狂笑一听就是敌人发出来的。
可这一切颜粮并不关心,这都没什么,一帮无能之辈,一帮江湖草莽罢了。
只要自己镇守这个院落,在自己的九耳八环象鼻子大刀的刀势之下,不管多少人进来,都只有被一刀两断的下场。
这冬夜的风真是舒服,能从这如同牢笼般的院子吹进来,让自己醉的发烫的身体感觉到丝丝的清凉。真是一个好夜,这种夜晚最适合就是偷营劫寨。
当年自己在戎马生涯的时候,多少次在这种夜晚人衔枚,马摘铃,带了精锐之师偷袭敌人的中军营寨。
敌军的那些哨位被精兵一个个扫除,那些酣睡在营帐中的士兵,就像是一个个宝库等待自己去打开。
那九耳八环象鼻子大刀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肢体横飞,血流漂杵,那才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候,那才是自己应该的归宿。
可是本来应该马革裹尸的上将军,万人难敌的猛将,现在成了困在一隅之地的看门狗,丧家之犬。
活着,就是一种折磨,为什么那些往日的荣光离自己远去,为什么没有宿命中的强敌和自己杀个痛快。为什么自己还要苟活在人世间。
只有这美酒和九耳八环象鼻子大刀,才是自己唯一的伴侣,在这酩酊大醉的时候,那些吞噬着自己内心的痛苦才会减弱,而这时挥动往日驰骋天下的大刀,才能让自己找到一点往昔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