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小金龟的丝绦在苏好意的手指上绕来绕去,这是她走路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幽荦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苏好意不赶他走也不兜揽他,任由他跟着。知道像这样厚脸皮的人,给他好脸赖脸都一样,索性晾着他。
苏好意的脚程快,在城里一般都是走着,幽荦也跟着她走,并不骑马或坐车。
来到遍地锦绸缎庄,苏好意抬脚走了进去。
绸缎庄的大掌柜乐呵呵地迎上来一边叫人沏茶一边请苏好意坐,幽荦一点儿不客气就跟着坐下。
掌柜的自然以为他和苏好意是一起的,自然也以礼相待。
茶来了,掌柜的客气地请道:“八郎请用茶。”
苏好意却开门见山:“大掌柜,这就把账本拿过来吧!咱们把账算一算,年底该结账了。”
掌柜的当然说好,点手叫跑腿儿的把账薄拿过来。
原来苏好意今天来这里是跟绸缎庄结账的,楚腰馆的姑娘多,总要做些新样式的衣裳,所以就成了这里的大客户。因为生意往来的多,没法一一算账,所以干脆就按季度结算。
算完了账,苏好意如数给了银子。
大掌柜的又将一块早已经包好的料子递到苏好意手上,说道:“这里有块料子是我们老板孝敬姹儿姨的,劳烦八郎带回去。”
“那我替我娘多谢了。”苏好意客气地接过来。
掌柜的又要请苏好意吃饭,但被她婉言拒绝了。
出了绸缎庄的门没走多远,一辆极华贵的马车从后面赶上来。幽荦急忙把苏好意拉到一边,以防马车刮到她。
谁想这马车到了近前却站住了,锦缎车帘揭起来,露出一张明艳的粉脸儿,笑着向苏好意道:“我老远瞧着背影儿就像你,果然是的!”
苏好意连忙上前问安,笑道:“原来是公主,小人失礼了。”
木惹儿公主这时却把苏好意丢到一边,看着一身紫衣的幽荦,眼睛忍不住发出亮来,问道:“这位是谁家公子?面生得紧呢!头次来京么?”
幽荦不认得木惹儿公主,见她动问,便拿出一张自己的烫金名帖递了上去。
这时车里又探出半张脸来,是个年轻男子,五官刚硬,眼神中明显带着防备。
苏好意猜测这一位多半就是木惹儿儿公主的新欢——滇南王家的二公子马驳了,于是含笑着向他点点头。
幽荦却恍若未见,对那人没有任何表示。
木惹儿看着幽荦的名帖,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小哥儿,你的名字好怪。怎么叫幽荤啊?难道你们全家都不是吃素的?”
幽荦刚要开口纠正,苏好意怕木惹儿难堪,连忙说:“公主,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我闲的无聊,想到银楼去逛逛。”木惹儿道。
“腊月里银楼都来新货,样式最多。”苏好意知趣地说道:“公主一向是珠宝的行家,自然要去替他们掌掌眼了。”
这时车里的那个男子道:“公主不是要去选首饰吗?若是去的迟了,好样式可都叫别人挑去了。”
说完就吩咐车夫快走。
幽荦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冷哼了一声,苏好意没觉得怎样,整整衣襟迈步就走。
幽荦从后面追上来,跟苏好意并肩,有些委屈地说道:“刚才那位公主读了几年书啊?连我名字都读错。”
苏好意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知足吧,她还没把你的字读成放屁呢!”别人不清楚,苏好意却是知道的,木惹儿公主汉话都说得不大通,何况是读汉字。
“是放达!”幽荦纠正道:“小耗子你别胡说。”
两个人走的快,不一会儿,就看到木惹儿公主的车马停在了一处银楼门前,正在下车。
“站住了,别上前去了。”苏好意心思通透:“别惹公主的新欢不高兴。”
街上的人很多,只要他们两个不主动上前,木惹儿应该是看不到他们的。
幽荦嘴一歪,叱了一声,不屑道:“就这种四两装半斤的行货,本公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苏好意不理他,看着那位马二公子先下了车,回头将木惹儿扶下车来。他身量很高,显得孔武有力。
他因为抬着手,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串手串,幽荦见了,嘴里嘶了一声,喃喃道:“小耗子,这公主待你怎样?”
“你这么问什么意思?”苏好意不解。
“若无深交就算了,若她待你还不错,听我的话,不妨劝一劝她。”幽荦道。
“劝她什么?”苏好意越发一头雾水。
“当然是劝她离那男人远一些。”幽荦说着弹了苏好意的额头一下:“那位可不是什么好鸟。”
“要说你亲口去说,”苏好意不信他:“我看公主对你也挺感兴趣,你若不好意思毛遂自荐,我从中牵条线也使得。反正她早说过跟马二公子也只是一时,公主的口味我清楚,保你不失手就是。”
“你这没良心的,还想给我拉皮条呢!”幽荦咬牙道:“还想把我给卖了。”
这时苏好意见木惹儿公主走了进去,便不跟幽荦多说了,闷着头往回走。
这时候天渐渐阴了起来,朔风又起。
苏好意回了楚腰馆,一进门就有姑娘笑着向她说道:“兰台公子派人又给你送了果子来,那么大的果子你一人吃不完的,索性分了我们吧!”
苏好意笑着道:“你们若是想吃,我从外头多买几斤回来就是。我这阵子有些上火,正要吃些水果,就不分你们了。”
说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