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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云峰回来,司马兰台尚有疑虑。
苏好意却老神在在,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荡然无忧。
闲下来的时候,苏好意拉着司马兰台的手,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一边吃他剥的莲子一边说道:“师兄,你不必担心。叶前辈既然说我不日就会复明,咱们只要安心等待即可。”
虽然司马兰台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担忧。
司马兰台伸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见苏好意原本的横波妙目如今失去神采,心中还是难过,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说道:“难得你遇到这样的事还能如此安定,比我镇静多了。”
苏好意笑道:“我自己当然不着急,若换成你看不见了只怕我也没法子镇定。”
相爱至深的两个人,总是心疼对方胜过心疼自己。
此时快到仲秋,丹桂的香气透过纱窗缭绕在周身。
苏好意不禁想起了在京城的日子:“记得往年每到八月,吉星都会叫我和他一起去打桂花,亲手做了桂花油巴巴地拿来给我用。可惜我不喜欢用那些太香的东西,总是随手给了别人。”
“吉星和你仿佛孪生的一般,”司马兰台失笑:“只是你比他要稳重。”
“他虽然脾气古怪,却不失赤子之心,”苏好意道:“只是不知他若是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大闹。”
“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怕不好干休。”司马兰台一提这个也觉得头疼。
“没办法,到时候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苏好意叹了一声:“总归是要闹一闹的。”
苏好意从来没向司马兰台要过承诺,司马兰台也从未问过苏好意是否后悔。
他们两人,一个是孤高自许不染凡俗的贵胄公子,一个是生长欢场女扮男装的市侩人精。
这两个人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在一处,却偏偏凑成了一对儿。
因此两个人相处起来也不能以常理推之。
“说来也好笑,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叶前辈,我却觉得莫名安心。跟你带给我的感觉很像。”不知什么时候苏好意的心思又转了回去。
其实这两日司马兰台也常常想起叶寒星,也许是因为他的遭际太过悲苦,也许是他对苏好意的诊断太过轻易:“叶前辈是个情笃之人,所以你会觉得他可靠。”
当他再低头看苏好意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两只脚轻轻搓着。
司马兰台伸手给她去脱鞋袜,一边说:“觉得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眼前黑漆漆的只想睡觉,”苏好意轻声应道:“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必陪着我。”
“我无事可做,陪你才是正事。”司马兰台扶着她躺下后说。
苏好意忍不住笑,说道的:“初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冷冰冰的,不敢亲近。哪想到如今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司马兰台道:“那些话都是由心而发,并非刻意为之。偏偏每次一说,你就要调侃我。”
苏好意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说实话,我见过的人真是不少,可只有你最对我的胃口。就如同我最爱吃的红豆冰雪丸子,看上去是冷的,闻上去是香的,吃起来是甜的。红豆寓意相思,冰雪如如你的相貌。就该细细地品味,好好地端详,才不辜负你这样一个妙人啊!”
她浅笑低语,令司马兰台心中荡漾,不禁抱紧了她,说道:“你这个哄人精,合该是我命里的劫数。”
苏好意忽然就黯淡下来,道:“师兄,是我拖累了你。就算我眼睛看得见,身份地位也配不上你。”
司马兰台忙说:“不许胡说,只因你我才觉得世间万物可爱,若没了你还有什么趣味。”
苏好意嘻嘻一笑,果然不再说了。
又过了一天多,夜半时分,苏好意恍惚从梦里醒来。
她本来是脸朝里的,这会儿翻了个身,虽然闭着眼睛却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睁开眼,看到的是悬在头顶的纱帐,月亮已经圆了一大半,清凌凌地照进来,素白纱帐几乎变成了蝉翼。
苏好意躺在那里,发了一会儿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能看见了。
侧过脸,司马兰台在她一旁睡着。
苏好意并没有大动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马兰台。
他的脸无论看过多少次,再看的时候都不会有一丝厌倦,反而还要慨叹,天下竟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
窗外一片萧萧,苏好意知道那是夜风拂过院子里的竹林。
不过四五日看不见,就仿佛经历了好多年。
苏好意其实一直在有意屏住呼吸,因为不想打扰司马兰台。
可也许是由于她目光的注视司马兰台在梦中也感应到了,竟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仿佛都被点了穴。
苏好意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亲了司马兰台一下。
“你能看见了?”司马兰台顺势搂住她问。
苏好意点头:“叶前辈说的果然不错。”
“那你可还觉得有什么不适?看东西清楚吗?”司马兰台说着就起身去点灯:“可有畏光刺痛?”
“都没有,大半夜的你就别折腾了。”苏好意半支起身子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可是马兰台终究不放心:“你躺着别起来就不会走了困,我简单看看。”
苏好意知道,不叫他看他一定不放心,就由着他去了。
“脉象的确平稳下来了,眼睛也没有什么异样。”司马兰台提着的心总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