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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兰台抱着苏好意进了门还不将她放下,苏好意气得全身发抖,非要挣开。
此时不必顾及别人的眼光,苏好意便不再收敛着了。
司马兰台又急又痛,说道:“你能不能先别闹,好好的听我说话。”
苏好意哪里是要跟他闹,只是想撇清了,一干二净。
因此板着脸道:“我不要听,师兄也莫要浪费口舌,只当我冥顽不灵吧!”
她不要对错,不要解释,她只要清净。
“你平日里是最懂事的,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司马兰台何尝不委屈。
但凡苏好意肯听他说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苏好意的决绝他算是见识了,不是负气捻酸的试探,也不是牛心左性的偏执,而是江河东流、月落西天的绝不回头。
凭你怎么恳求,怎么商量,都不肯有一丝回转。
苏好意此时偏偏最听不得“懂事”二字,这分明是在告诫她要守分寸,知进退。
说到底,司马兰台也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个玩物,再怎么宝贝也不当人看。
说白了,哪有人会对玩物动真情!
因此心里一直压着的火,此时窜起来有八丈高,冷声道:“敢问师兄对我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司马兰台见她执意要把自己推开,既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更将之前的情谊一笔勾销,真真是个全没心肝的小冤家,因此语气也比平时稍微硬了一些:“我把钱都交给你管,你说我安的是什么心?!”
“师兄并不缺管账的,”苏好意冷着一张小脸,小嘴叭叭地往外甩刀子:“昨日我已经将所有的银票金瓜子零散银子都交割清楚,若信不过,尽可以查账就是了。”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兰台那么清慎稳重的人都被苏好意气得在地上来回走:“你说我逼你,却不知你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
苏好意自然知道司马兰台所谓的解释,也不过是说心里有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呢?那方寸之地还不是有卓云心一半,甚至一大半。
他说自己快要把他逼疯了,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肯让他安享齐人之福罢了。
苏好意不再说了,也不再听。
咫尺天涯,原本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如今好像隔了一道鸿沟。
沉默如坚冰,本就寡言的司马兰台一时找不出破冰之语。
屋子里异常安静,像一个空寂的白日梦。
“兰台师兄在吗?”外头有人高声询问。
司马兰台本不想出去,可来人却不依不饶地一再叩门。
“兰台师兄,卓师姐有要事请您过去。”来人是替卓云心找人的。
“八郎,你一定要信我,我是真的有事。”司马兰台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开门声很轻,在苏好意听来却异常刺耳。
苏好意忽然就想回家去,她什么都懒得顾忌了。
起身去收拾行李,当然了,她准备轻装上路,能不带的就不带。
一个东西掉在地上,苏好意把它捡了起来,是当初离京时姹儿姨给她的那个锦囊。
苏好意一下想了起来,当初母亲给她这锦囊的时候嘱咐了想回家的时候再打开看。
苏好意把锦囊打开,里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七个字:“兰台公子可托付”。
苏好意使劲儿抬头,快速地眨着眼睛,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母亲当初一定是百般为她预料,认定司马兰台是值得托付的人,才会让自己随他来仙源山。
可如今看来,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
越是身份卑微的人,就越要有自知之明。
苏好意不抱任何幻想。
字条被烧掉了,成了灰也还是蜷曲成薄薄的一条。
仿佛里头住着个不甘心的魂魄,竭力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只是轻轻一吹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青芜院。
墨童见苏好意来了,忙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嘴里说道:“苏公子你可回来了!前几日小的被打发下山办事,回来就听说你搬出去了。如今床已然修好,又抬了回来。你的行李在哪里?小的过去搬吧!”
“多谢你记挂着我,不过不用了。”苏好意知道墨童的关切是真心的:“我一直没少麻烦你,却从不曾好好道谢。”
“苏公子这话折煞小人了,”墨童惶恐起来:“您是不是找我们公子?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
“师兄忙得很,我就不耽误他功夫了,”苏好意拦住了墨童,把手里的匣子递了过去:“这个匣子劳烦你替我转交给师兄吧!这小猪你一直喂着,它也不亲近别人,还是交给你管吧。当然了,你要怎样处置都成。”
“苏公子……”墨童吓傻了:“你这是要……”
苏好意朝他作了个揖,什么也没解释,转身就走了。
“这下可真糟了!”墨童急得直跺脚:“苏公子这是要走哇!”
虽然不知道苏公子和他家公子究竟怎么了,但一定是闹别扭了。
墨童拿着匣子飞奔去找司马兰台,解铃还须系铃人,想留住苏公子,只有他们家公子亲自出马才成。
可要命的是,墨童找来找去,竟然没有找到司马兰台。
反复问过了看守山门的人,都说司马兰台并没有下山。
“我的个亲娘,这是要人命啊!”墨童跑得满头大汗,猛地一拍手:“卓云心!”
司马兰台果然和卓云心在一起,墨童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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