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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意提出要和石勉打赌,贺天酬做见证。
石勉觉得她就是在故弄玄虚,自己绝不可能输。
可实际上苏好意早就把他算准了,像石勉这样的神童,从娘胎里出来到如今,日子必定过得十分枯燥单调。
家中对他寄予厚望,大约除了头三年吃奶之外,剩下的时间必然是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而且读的都是那些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书。
因此,依照常理推测,这样的孩子虽然天分高,但心性必定十分单纯,非常好哄骗,当然了,必定要投其所好才成。
苏好意长在楚腰馆那样的欢场,平时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见识了不老少。
虽然人们都鄙视不务正业,可谁也不能否认,人的天性里总是或多或少偏向玩乐。
只是不同的人侧重不同,有的人爱吃,有的人好酒,有的人贪色,有的人嗜赌。亦或好曲好戏、听书杂耍。
像石勉这样的小古板,吃喝玩乐于他而言似乎都不搭边,又何况年纪小,根本不懂风月。
想用那些东西要撬动他,多半不能得手,但有一样东西却能十拿九稳,那就是听书。
楚腰馆中常年有说书先生坐场,依据不同客人的喜好,将不同的话本子演说出来。有长有短,各不相同。
苏好意听这些东西从不用第二遍,复述出来反倒比原本的还要有滋有味。
因此楚腰馆中的常客最喜欢听苏好意说书,只是她轻易不下场罢了。
见识的多了,苏好意自己就总结出了门道,这说书听戏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套路。
最受欢迎的无外乎才子佳人、刺客游侠。
前者听的是痴情与绝情,后者听的是奇遇与艳遇。
而无论哪一种,苏好意都装了满满一肚子,随便拎出一个就能讲上它三天三夜。
苏好意觉得石勉这么小的年纪,就从家里出来到仙源山来学艺。小小年纪怀有济世救人之心,骨子里必定尊崇英雄。
想要收服他只需讲一个弱者受苦受难,几乎濒临绝境,此时却有一个大英雄横空出世,扶危济困,除恶扬善。必定能大快其心。
于是苏好意便将之前讲的烂熟的一个话本子中最精彩的一段故事挑了出来。
当然也经过了适当的改动,这里面的英雄由原本力大无穷的侠士变成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
如此一来,人物就更贴合了石勉的心。
“话说早年间在潭州城里,有这么两户人家,一家姓王,一家姓张。两家都是殷实人家,在当地德高望重。
王员外家只有一个公子,张员外家只有一个女儿,彼此年纪相当,郎才女貌。于是便结成了婚姻。
成亲那日好一番热闹不提,众人将这夫妻二人送入洞房后,也就纷纷散了。
第二天一早,丫鬟们前去敲门,请新妇给姑舅献茶,谁想敲了半天门也没开。
丫鬟们拿不定主意,便去请教管家。
管家一听觉得不对劲儿,他家的大少爷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如此不讲礼数?又何况张家的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那管家于是来到门外,连声叫门,声音越来越高,可里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管家无法,只得戳破窗纸向里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人往后仰,险些昏死过去。
众人连忙上前扶起,只见管家面如金纸浑身颤抖,说道:“不好啦!出大事儿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王员外和夫人正在正堂里坐着,准备儿媳妇来上茶。谁想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在焦急的时刻,下人慌慌张张来报说,大少爷屋里出了事。
员外和夫人听了什么也顾不得,急忙赶了过来。那门是在里面插死的,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最后还是被人硬生生撞开的。
进门一看,众人都吓得直抽冷气。
原来那房梁上悬着两道白绫,王公子和张小姐穿着新婚喜服,双双吊死在了上头。”
苏好意说到这里顿了顿,她一停,石勉和贺天酬立刻就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好催她。
苏好意拿出折扇来扇了两下,啪一声又合上,才又慢悠悠开了口:
“见了这一幕众人可都着了慌,新房顿时变成了灵房,这让谁受的了?!
王员外和夫人哭得泪人相似,左右无法,只得派人去告诉亲家。
张家员外和夫人昨天将掌上明珠送出了阁,正盘算着三天回门把女儿和姑爷都接回来,好好的热闹一番。
他们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并无儿子,自然把王公子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家人满怀欣喜的等着三朝回门,王家的仆人却上门报丧来了。
张员外和夫人起初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直到来到王家,进门见了停在那里的两具尸首,方才扑到尸身上去,儿一声肉一声地大哭起来。
可哭归哭,众人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好好的一对小夫妻,年貌相当。如何为好端端的在新婚之夜就双双上吊死了呢?
谁也解释不清,于是只得报官,让官府来查个清楚。
知州刘大人亲自来到,带着衙役和仵作。
将府中彻查了个遍,又将新房翻来覆去地仔细查验了。
可是不查还好,越查就越心惊。”
苏好意说到这又停了停,打了两个哈欠。
“你……”石勉被她勾起了兴致,忍不住出声。
苏好意又伸了个懒腰,才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