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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意叫彩霞把身上的嫁衣脱下来给她,彩霞有些迟疑。
最后到底给苏好意跪下,哭着磕了个头才起来去脱衣服。
苏好意换好之后把头发也改梳成女子的样式,笑道:“我不大会弄头发,只会简单梳起来,反正一会儿有盖头遮着。”
如果说司马兰台穿白衣无人能敌,那么苏好意就是为了红衣而生的。
倒不是说她穿别的颜色不好看,而是诸多颜色里,红色于她最最相宜。
即便是那么平常单薄的布料,穿在她身上也如同珠光灯焰,分外引人注目。
莫婆婆拉着她的手,把一双昏花老眼擦了又擦,说道:“天爷爷,这简直是从画上下来的人啊!真是……”
“比女人还女人。”二狗两眼发直,一不小心接上了莫婆婆的话。
苏好意太好看了,尤其改做女装打扮,令人耳目一新。
墨童吓得急忙捂住二狗的嘴,小声告诫:“别乱说!”
“怕什么,我又不是女人。”苏好意一笑,浑不在意。
她是真不在乎这个,心里想的只有救人。
“出去!”司马兰台不知怎么脸色很严肃,直接把那几个随从赶出去了。
彩霞已经藏好了,苏好意盖上了盖头坐在床上等着。
一灯如豆,尚且照不满这矮小的屋子。柴草燃烧的气味倒是充斥满了,有些许的呛人。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开始吵闹起来,接亲的人到了。
那些人打着火把,抬着轿子,前后还有许多围观的人。
几乎全村人都来瞧热闹了,除了那些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老人,还有正在坐月子的产妇。
这些人丝毫也不觉得山神娶亲这事有何残忍,不过院子里停的车马倒令他们十分吃惊。
满脸油光的里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腆着肚子上前询问墨童等人是做什么的。
墨童笑着道:“我们只是经过,来这里找户人家吃饭。听说你们这里有热闹可瞧,就打算留下来看看。不妨碍吧?”
庄户人家见到富人,本能的胆怯和敬重,那里正虽然比别人多些见识,可见高头大马,油壁车子,又是随从很多,便觉得腰软膝颤,不自觉的要讨好:“难得有贵客来,请便请便!”
见他这么说,墨童便把袖在手里的银子又塞了回去。
本来还怕他不愿意打算抹点油的,谁想压根儿用不着。
这时已经有两个充当娶亲婆的妇人走进屋里去,先给莫婆婆道喜,随后就说:“新娘子要起身了,迟了山神爷爷不高兴!”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苏好意出来,莫婆婆在身后哭。
这也是苏好意叮嘱她的,怕不哭引人怀疑。
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嘁嘁喳喳地议论道:“这彩霞平日里一点也不起眼,谁想今日换了身体面衣裳倒变得分外出挑了。”
又有一个年轻男子不怀好意地说:“真是可惜了!你看那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就是前胸平了些。”
旁边和他站在一处的那个就说:“那有什么,生了孩子就大了。”
苏好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狗杂碎,但为了不露馅只能装作没听见,低着头被人扶着往前走。
“罢哟!你们可别胡说!”一个上年纪的老妇人对那几个男人说道:“小心惹怒了山神爷爷,怪罪下来,不是好玩儿的!”
她是里正的娘,教训起人来颇有气势。
苏好意进了轿子坐好,轿帘垂下来,把她和外界隔开了。
司马兰台此时在车里,有车帘挡着,没人看见他。
吹鼓手在前头吹吹打打,四个精壮汉子抬轿,后头一群人闹嚷嚷的跟着。
苏好意坐在轿子里,忍不住要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也有穿嫁衣坐花轿这么一天。”
墨童和二狗两个人也挤在人群里,装作看热闹的样子。等到人们都出了村子,司马兰台才和另外两个侍从远远跟着。
山路很不好走,一只只火把连成了弯弯曲曲的线,将深浓的夜色撕开了一角。
一路上不断有人唱起山歌,苏好意听不太明白,却知道那是唱给山神听的。
走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才终于上了山,来到山神洞前。
山势不是很抖,洞前有一大块平地,轿子放稳,那两个接亲婆便打起了轿帘。
这一路上,有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一直在队伍前面指挥,他是村里的阴阳先生。
篝火被点起来,准备好的香烛纸马也都按规矩摆好。
众人向山神行礼,阴阳先生手拿黄表纸,上头满是朱砂写成的文字。这篇文字要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读出来,大意就是告诉山神,村中百姓为了表示虔诚,向他献上一个新娘。
祈求山神爷爷降福给村子,保佑风调雨顺,家宅平安。
读完便将这张黄裱纸连同之前准备好的香烛纸马通通放在篝火上焚烧,众人又是一通叩拜,仿佛谁头磕的越响,祈祷的越大声,山神就会最眷顾谁一样。
苏好意所行的礼节比众人都繁琐,尤其是跪在地上的时候,冷硬粗糙的地面硌得她膝盖生疼。
终于将这一套繁文缛节都演下来,阴阳先生一声“上天梯”,便有人将一副长长的木梯架了上去。
苏好意盖着盖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始终也没看清那山神洞是个什么样子。
她早就听莫婆婆说这山神洞是要靠梯子上下的,不过,不是她亲自攀上去,而是一个健壮的妇人将她背起来,顺着梯子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