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肃肃,楚腰馆的众人今日都起得很早。
因为要给苏好意送行。
姹儿姨亲手做了面,卧了荷包蛋,她平日里难得下厨。
苏好意的行李已经搬上了车,姹儿姨专门给她买了辆新马车,因为从这里到仙源山实在路途遥远。
馆里的很多姑娘都舍不得苏好意走,当面背地已经哭了好几场。
要不是姹儿姨说着,只怕今天就要嚎啕了,毕竟苏好意是她们格外看重的人。
苏好意被众人看着吃光了一大碗面,一旁的阿染递过漱口的茶水,阿熏递了手帕。
苏好意漱了口擦干净嘴,起身向众人说道:“各位姐姐妹妹,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劳烦你们多照顾着我娘,等我回来必定好好谢谢大家。”
软玉等人都说:“知道了,你尽管放心就是。路上当心,在外头不比家里。”
跟众人一一道别过了,苏好意才去了姹儿姨的房间。
姹儿姨今日穿了件灰墨色的夹袄,佛青实地纱的裙子,头发只松松挽了个纂儿,淡眉修目,依旧看得见年轻时的风采。
“我的儿,”姹儿姨说着把苏好意搂进怀里:“你这一走就要一年才回来,为娘该嘱咐的早就嘱咐过你了,也知道你是个有心的,不需要我多说。如今这里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你带在身上。”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锦囊来,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这个你拿着,不要轻易打开。”姹儿姨说着把它塞到苏好意的手里:“等什么时候你实在想回来了,再打开看看。”
“这里头装的是锦囊妙计吗?”苏好意笑着问:“我会好好拿着的。”
“少跟你娘扯皮,什么妙计不妙计,你记住就完了。”姹儿姨也笑了。
苏好意知道姹儿姨表面上虽然不在意,但其实心里舍不得自己。于是就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娘,你就别送了,我一个人下楼去就好。”
姹儿姨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点头道:“你去吧!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好意嗯了一声,忍住心里的不舍,转身开门出去。
刚走到门口,姹儿姨又在身后唤了声“八郎”。
“儿子在这儿呢,娘还有什么吩咐?”苏好意连忙站住脚转过身。
姹儿姨却只是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苏好意与司马兰台约好在城外会合,赶车的车夫并不是楚腰馆的人,而是姹儿姨从外头打听好了底细雇的。
在苏好意身上,她真是事事精心。
此时,在司马府中,众人也在给司马兰台饯行。
临出门前,众人也留出时间来给栾氏和儿子。
司马崦近日不在京中,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公事在身,便顾不得私情了。
“兰哥,你的行李我已经叫刘妈看了又看。”栾氏柔声说:“若还有什么缺的,记得随时写信给家里。”
对于这个儿子,她是真心觉得亏欠。司马兰台不善言辞,但他却是真的有孝心。
走之前把自己要用到的药早都准备好,又将禁忌的事情都写在纸上。
栾氏在娘家时就十分受父母的宠爱,婚后和司马崦琴瑟相合,几乎都没红过脸儿。只是和自己的儿子聚少离多,实在遗憾。
“母亲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司马兰台语气温和,他的母亲其实并不像四十几岁的人,她被众人宠爱呵护得很好:“母亲才要多保重,不可以再任性喝酒了。”
“我送你出城吧。”栾氏试探着问。
司马兰台抬眼和她对视,眼中满是探寻。
栾氏忙解释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我若是要阻拦,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司马兰台要带苏好意去仙源山,这件事情他早就给母亲禀报过了。
栾氏当然知道,他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做事,所以才会说明。
“母亲不必远送了,免得来回奔波。”司马兰台觉得母亲即便是和苏好意见了面,彼此间也不会多么愉快。
有些事情他一个人决定就够了,若双方不愿接受,大可不必接受。女人之间就是喜欢彼此试探,但很多时候除了徒增烦恼并无什么改变。
栾氏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听从儿子的建议。
红日渐渐升高,马车驶离了府门前。
“七哥回来一年多又要走了,”司马兰台的堂兄弟们在门前站着,目送马车远去:“真是闲云野鹤般的自在。”
“何止,赚的诊金也比当朝官员们的俸禄多得多,且又不必受人的管。”
“别在这儿眼馋了,快收拾收拾,该去家塾的去家塾,该进太学的进太学。”
苏好意的马车稍微早到一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司马兰台也到了。
墨童笑着问安,又跟苏好意的车夫打招呼。
司马兰台撩起车帘,看着苏好意说道:“把行李都放到你那辆车上去,你坐到这来。”
“哦,”苏好意答应道:“公子不嫌我吵就好。”
她是第一次出远门,当然兴奋。
墨童和车夫搬行李,苏好意笑嘻嘻爬到了司马兰台的车上,还没坐稳就问:“公子早起吃的什么?我吃了老大一碗面,现在肚子还涨。”
“那就先不要坐着,当心积食。”司马兰台说着扯过来一只靠枕拍了拍,苏好意立刻就躺了过去。
“公子,我们要走多久啊?”苏好意躺下之后,困劲儿就上来了。
平时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