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自从回了楚腰馆,终日被一大群人围着,吃饭都有人抢着喂。
“芸儿,你去给我买碗冰来,”苏好意悄声对馆里的一个姑娘说:“要红豆味的。”
“我不敢,”芸儿吓得忙摇头:“姹儿姨吩咐过了,谁给你吃冰就要挨打的。何况对你身体不好。”
“吃点冰怎么了?”苏好意不以为然:“这么热的天不吃冰什么时候吃?我给你拿银子,去多买些,让大家都吃。”
苏好意知道法不责众,把众人都拉下水,自己就安全了。
“不行,”芸儿扭了一下身子,说道:“姹儿姨说了,这是兰台公子特意叮嘱的。”
苏好意往后一躺,头枕在椅背上,哀叹道:“他就那么一说,你们何必当真。我在医馆的时候也吃冰,怎么回家就不行!”
到此时,她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司马兰台了。
要不是他在自己临走前跟姹儿姨说不要给自己吃冰,姹儿姨才不会这么拘着自己。
往年这时候不说天天吃也差不多,今年却比孙大圣偷吃金丹还麻烦。
“小仙童来啦!”楼下有人笑着招呼:“来来来,姐姐给你擦擦汗。”
莺哥儿到门外一看,笑着回头对苏好意说:“八郎别生气了,有人惦记着你呢!”
紧跟着楼梯一片声响,几个姑娘陪着墨童上了楼。
“苏公子,我们公子叫小的把这个给您送来。”墨童笑着把个篮子放到桌上,里头放着大半篮子鸡蛋大的新鲜荔枝,衬着冰块。
“我的天!这个是奇园的火燔荔枝吧!”软玉抽着凉气道:“这东西五两银子一颗都没处买去,尤其是这时候才刚熟的。”
“有劳你了,”苏好意拿了两颗荔枝给墨童:“我们后厨刚好在蒸搞掂,你去趁热吃些,再给公子和毛婆婆带回去几样。”
墨童道了谢,随着几个姑娘下楼去了。
苏好意叫人拿了玛瑙盘子来,先盛了一盘荔枝给姹儿姨。
然后又分了几个给软玉她们,说道:“都尝尝鲜吧!这东西过不得夜的。”
然后自己剥了一颗慢慢吃,那火燔荔枝果皮颜色黑红,且薄薄一层。剥开壳,里头的果肉莹白光洁,香气扑鼻。
苏好意喜欢吃甜掉牙的水果,荔枝本就是水果中极甜的,十分符合她的胃口。
“可惜吉星没来。”苏好意不禁遗憾,她吃什么好的都想着吉星。
这荔枝的果肉极肥厚,果核却只有花椒籽一样大,吃起来十分过瘾。
苏好意连着吃了两颗,才心满意足去洗手。
心里也不想着吃红豆冰了。
一辆华丽的白马车打楚腰馆门前经过,因为是夏季,门窗都敞着。
马车里探出个美人来,对着楼上苏好意房间的窗子大喊:“苏八郎!苏八郎!”
苏好意趴窗户一看,立刻笑着答应道:“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木惹儿公主道:“下来!跟我去喝酒!”
苏好意也正无聊,她的腿本来没什么大事了,可姹儿姨却哪里也不许她去。
如今木惹儿公主来叫她,姹儿姨就不好意思再拦着了。
连忙答应:“公主稍等,我这就下楼。”
她把荔枝带了几颗,换了鞋就下楼去了。
上了车,木惹儿伸手掐她的脸道:“有些日子没见你,越发精致了。到底是司马兰台亲自养着的,都能直接当玉观音供起来了。”
“公主这些日子忙什么?”苏好意笑着问:“我早想出来,可我娘就是不让。”
“我能有什么可忙的,”木惹儿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我阿爸和哥哥进京来了,住在我那里。害得我没法结识新欢,也是无聊得要死。”
“原来王爷和世子进京了,”苏好意忙说:“我这两个月几乎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什么好事,”木惹儿的情绪似乎十分低落:“来了除了管束我没有别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苏好意除了宽慰也做不了别的:“公主想去哪儿喝酒?我也许久没喝了,今儿刚好开斋。”
“就近的贯天楼吧!”木惹儿道:“他家的昆仑觞不知还有没有。”
“对外当然说没有的,但我知道他家掌柜的自己还藏了几坛。”苏好意挑眉一笑:“一会儿直接管他要就是。”
“有你的,”木惹儿也笑:“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贯天楼离楚腰馆很近,苏好意自幼就常去那里玩儿,跟那里的掌柜很熟。
再说楚腰馆也经常照顾他们生意。
到了贯天楼,要了个小小的雅间,临窗而坐。
跑堂的手脚麻利地先上来了几道小菜和果品,还有一壶好茶。
“你跟司马兰台到哪一步了?”跑堂的刚出去把门关上,木惹儿就忍不住问苏好意。
“什么哪一步?公主误会了,”苏好意笑着解释:“我是病人,他是大夫。”
“放屁!”公主啐了她一口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他怎么没把别的病人留在那里?你不过是腿断了,隔三差五的看看也就行了。瞧瞧司马兰台那紧张样儿,恨不得把你夹到胳肢窝底下。你真当别人眼睛是瞎的?”
“兰台公子这人就是这么至诚,他把我当成朋友,所以对我照顾得尽心些,绝不是公主想的那样。”苏好意不愿让别人误会她和司马兰台的关系,主要是不想给司马兰台抹黑。
“得了吧!我睡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绝对对你有意,否则我就剃了头发当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