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傲芙穿着簇新的松花绫衣裙,外罩冰鄠纱外披,粉光脂艳地来到白家找白净莲。
彼时白净莲正在闺房窗边的小榻上做绣活,是个扇套,绣的是绿叶白莲,雅致又鲜亮。
见周傲芙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满面含笑地迎上来说道:“芙妹妹来了,快请坐!”
又吩咐丫鬟:“把早起新摘的果子拣好的拿上来,芙妹妹最爱喝明前,沏一壶新的来。”
周傲芙忙拦道:“不必麻烦了,净莲姐姐,我来是找你有事。”
“什么事?你说吧!”白净莲笑着问,仿佛不管周傲芙要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我想叫你一同出去。”周傲芙拉着白净莲的手说,她和白净莲自幼就在一起玩儿,年纪又相近,所以一直同她很亲近。
“去哪里?”白净莲也是一脸的毫不设防。
“去探望如璧姐姐啊!”周傲芙道:“前几日我在外婆家,还没有去探望过呢!”
白静莲此时却忽然迟疑起来,没有像往常那样痛快地答应。
周傲芙问道:“怎么了,白姐姐?你往日不是经常去玉姐姐那里的吗?”
在周傲芙的印象里,白净莲似乎十分喜欢和玉如璧相处。
还没等白净莲说话,她旁边的丫鬟水杏就说道:“周姑娘,我们夫人不许小姐到那府里去。”
“这又是为什么?”周傲芙十分不解。
白净连训斥水杏道:“干你的活儿去,谁叫你多嘴了!”
水杏却不服气,嘟囔道:“分明是他们家姑娘干了丢脸的事,姑娘做什么训我。”
周傲芙听得一头雾水,拦住水杏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偏偏白净莲就是拦着不让说,撵水杏出去。
周傲芙就急了,生气道:“你们这么藏着掖着的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必定是拿我当外人,所以不跟我说。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甩手就要走,白净莲忙拉住她,好声好气地哄道:“芙妹妹息怒,我不叫她说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因为那些话不过是道听途说之词,当不得真的。所以没必要在你跟前传闲话,给你添烦恼。”
周傲芙的气稍平了些,说道:“可我就要听这道听途说之词,你若不说,我就再也不理你!”
白净莲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水杏在一旁说道:“我们家三姑娘的公公在刑部,前日我们三姑娘回来说刑部抓了个贼,从那贼赃里翻出了玉家小姐的首饰。
还说玉家小姐失踪那天夜里有人亲眼看见那有人把个女的推下船去,还砸了一桨。且船上还有另一个女子,看那架势分明是二人相约了私奔的。
他们追了半天,船上的女子逃到岸上去了,只抓住了男子。您听听,这不明摆着是玉家的姑娘与人私奔么!
否则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且玉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春雨不就是死在水里,头还被砸破了吗?
我们三姑娘回来特意叮嘱了我们夫人叫小姐再也不要和玉家的那位往来了。
免得名声受到连累。”
“好了,你别说了!”白静莲一脸的不高兴:“都说了这话当不得真的。”
又对傲芙说:“好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更别跟家中的长辈提起。”
周傲芙此时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只是勉强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之后就匆匆告辞。
她虽然嘴上说答应了,可毕竟年纪轻,性子直,回去之后就把从周家听到的话跟母亲杜氏说了。杜氏听了吓了一大跳,训斥道:“你这孩子打哪儿听来的混账话?!”
周傲芙道:“是不是真的,打发个人出去问问就是了。骂我有什么用?便是真的,难道会有人专程来告诉咱们家不成?”
玉如璧是周家未过门的媳妇,真要是她名节有亏,还真没人敢当面告知周家人。
这就是为什么妻子偷人,左右街坊远近亲友都知道,却独独本家丈夫蒙在鼓里的原因了。
周傲芙见母亲默不作声,就说;“白家人若是真不信,为什么不许白姐姐与玉家那位往来?还不是人家手里有七八成的把握。”
这番话说得杜氏心中七上八下,倒不是别的,玉如璧当初是她代为相看的,真要是有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有些难交代。
因此就把管家叫过来,秘密叮嘱他去外头打听打听,可有什么风声没有。
叮嘱道:“不管听见还是没听见,你都不要声张,回来先跟我说。”
管家答应了,到外头走了走,平日里常在外头办事,很是有些相熟的人。
只是不需要他多打探,就已经听了满满一耳朵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放出的风,刑部还没开审,外头就已经穿得铺天盖地了。
都说苏八郎和玉如璧早就私定了终身,因为周家求亲,玉家长辈应下了这门亲事,可玉如璧却不愿意。
于是便同苏八郎商议好了私奔,假借游湖的名义离家,准备从湖上顺着春愁河出京。
谁想丫鬟春雨苦劝玉如璧,让她悬崖勒马回府去。
那苏八郎恼羞成怒,便趁着夜色将春雨推下船去淹死。
可惜他做事不机密,被后边船上的人看见了,仓皇之下只得让玉如璧逃到岸上,自己乘船引开后面追赶的人。
所以第二日才有人在河边发现了玉如璧,她谎称自己失足落水,因此被送回了家。
可她既然在船上游湖,便是落水难道不会被周围其他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