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远远瞧见了在玉真和金仙身后的两个高挑的侍女,差点没忍住笑趴了。原来是吴清风和徐天然男扮女装,仍旧是一袭白衣和一袭青衣,但俩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的侍女,一袭白衣高冷,一袭青衣妩媚。
凌霄道人亲自相迎。
三清殿内,玉真公主与金仙公主居主位,各贵妇人依次按照身份尊卑落座,玄都观的年轻道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凌霄道人嫡系大弟子冲灵道人一马当先,既是佛道之辩,他早已蓄势待发,走上前去,朗声道:“佛在西域,言妖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税。言其妖书,述其邪法,伪启三涂,谬张六道,恐吓愚夫,诈欺庸品。”
冲灵道人一言既出,满座哗然,没想到玄都观竟然不言则已,一言就要将佛门赶尽杀绝。言必成佛自西方来,坏我汉人风俗,以六道轮回之说恐吓百姓,又养了一大批游手好闲敲木鱼的和尚。满座的贵妇人皆是面面相觑之色,便是活泼跳脱的金仙公主都面露尴尬之色,大气也不敢出。
冲灵本就是玄都观小字辈弟子,自然可以口出狂言,最后老的站出来打几个板子,说几句小辈失言,玄都观和荐福寺都脸面都能过得去。但是,冲灵道人的言语一旦流传出去,就会加剧佛道的对立之势。
常理论之,荐福寺应该也会派出后辈小僧,狠狠驳回,但是令人震惊的是,净土方丈缓缓起身,淡然道:“阿弥陀佛,佛陀菩提树下悟得四谛真理,佛自西域而来,却教化万民,劝人向善。佛道有共通之处,亦有不同之处。芸芸众生皆有佛性,天下万物皆有因果,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冲灵道人所言是为争佛道之尊,而在贫僧眼里,万物皆空,阿弥陀佛。”
一句万物皆空把冲灵的嘴都堵住了,道门要争,佛门偏不争,也不多说一句道门常被人诟病的常以鬼道化于浮俗,也不抨击道门一心钻研长生不死,羽化登仙。冲灵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打不中,又抽不出,甚是难受。
徐天然和吴清风早已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一路躲避玄都观的耳目,在偌大的玄都观内如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普天大醮,戒备森严,约莫一刻钟,二人就摸到了三千六百大醮周围,但那阵势,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想要打探醮位之中的秘密,比登天还难。
徐天然和吴清风俩人屏息,借着茂密槐树的掩护,更靠近了些,不过光眼镜看着,根本看不出醮位的古怪之处。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槐树下出现一个身影,是一名小道,在抬头看着头顶的两位娇滴滴的姑娘。
徐天然猛然弹出一颗石子,想要将小道士击晕。可惜,小道似乎微微一动,就躲过了石子。
吴清风握住清风剑,神色凝重。
玄都观守卫大阵的道士听见声响,大喊一声,“什么人?”
小道士挠了挠头,怀着歉意道:“师兄,对不起,我扫地扫着扫着就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我马上就走。”
手持符剑的道士,冷哼一声,“赶紧滚,这里是你能来的吗?”
小道士悻悻然走了,轮到徐天然和吴清风面面相觑。
小道士走了百余步,转过身来,朝槐树上的俩人勾了勾手,徐天然和吴清风对视了一眼,旋即,悄然尾随而去。
三清殿内,凌霄道人站了出来,眼见众弟子锋锐有余,而智慧不足,只能亲自说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是鼓励万民为恶,不过放下屠刀就能洗清罪孽,立地成佛?”
净土淡然道:“屠刀非刀,成佛非佛,有心向善,诚心悔过,就走上了成佛的道路。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曾经的罪孽越深,成佛之路就越苦,但我佛慈悲,纵然铸下大错,只要愿意诚心悔过,修佛便能指明一条悔过的康庄大道。”
逍遥道人直指佛门的痛处道:“都说佛门清静,但贫道遍观天下,佛门不净多矣。”
逍遥道人所言指桑骂槐,唐国民风开放,许多闺阁女子借着进香的机会与佛门弟子有染,在长安城闹出了不少丑闻。
净土双手合十,平静道:“佛门不净,不是佛不净,而是人不净,若说佛门高深,却也道成佛难,若说佛门浅薄,却也道心存善念,人人心中皆有佛。”
玉真听了半晌,只听净土一味谦让,实在忍无可忍,在座贵妇极多,说出佛门丑事,岂不是变着法子嘲讽自己。玉真清了清嗓子,平静道:“道门可就干净?”
此言一出,在座的贵妇们心里都出了一口恶气,上到为王上炼丹成仙的上仙,下道在西市摆摊算命的道士,哪个不是在忽悠人,道门修行长生不老术,可又有几人能长生不老,羽化登仙?
逍遥道人自然不敢直接面对玉真的问题,但也哑口无言,道门有真仙人,佛门亦有真佛陀,道门有假道士,佛门自然也有假和尚,都半斤八两。
净土小和尚看着年纪轻轻,却极为沉稳,万物皆空,争或是不争,皆是空。而一味咄咄逼人的玄都观,看似占了嘴皮上的便宜,实则输了人心。
谢玄羽身形一闪,进入一间小黑屋,紧接着两名高挑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