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看去,这后院就不似是赌场了,院外环境清静幽雅,各个房内香茗馨郁,檀香袭人。
雨乔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场子,少不得在大厅闲逛了几圈,还摩拳擦掌的帮着赢了的人呐喊助威。
到二楼又溜达了几圈,看了看行情,揣测这档次应该不是武文泰能瞧上眼的。
小厮都是精似鬼的人物,自打雨乔一进去,他们的眼睛就盯上她了。
瞅准时机,便凑了过去,问道:“少爷是否想玩几把?”
这雨乔的模样,衣着,举止,神态,怎么看都是金子堆里养出来的。
这样的财主,往往都是赌场的贵客。
雨乔一副傲娇的样子:“小爷我倒是想玩几把,只是……”
眼睛四下扫了一圈,再看到天上去。
小厮连忙道:“少爷自然是瞧不上这些人的,这里自有能配得上跟少爷博弈的对家。少爷请跟小的来。”
便领着雨乔二人入了后门,进了后院。
雨乔压低声音对华生说:“我不会赌博。”
华生低声道:“我会。”
原来当过乞丐的人啥都会……
老纸是不是也去讨几年饭……
其实华生也不会。赌博最简单的是猜铜钱,正反两面,押对则赢。再就是执骰子猜大小。
华生倒是玩过一次,对一个有内力的人来,完全能凭借骰子响动的声音以及手感,执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他虽是不会赌博,但是对银缕巷却是特别了解。
压低声音说:“在这后院来的人都是豪赌,随身不会携带银两,只需要写下字据,事后老老实实送到对方府上去。”
雨乔眼睛圆溜溜的:“若是输了赖账呢?”
华生嘴角轻扬:“在这里来赌博的没人敢赖账,否则就会断手断脚或者家破人亡。”
这又是一个什么鬼地方……
雨乔算是明白了,这盛世长安,表面上一团平和景象,暗地里不晓得有多少势力。
自个儿还真是渺小得不一般……
雨乔被领进一间屋子,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平常的素衣,用一双保养极好的手把玩着两粒骰子。
小厮哈腰道:“易先生久等,这位少爷想陪你玩几局。”
老纸并没有钱……
雨乔不得不坐了下来,心虚得几乎都绷不住了。
若是自己输了,以目前府里的境况只怕要拿宅子抵债。
还不得活活把祖母气死……
华生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按压了一下。
手心的温度和手掌的力度,直达她的内心。这是稳妥而有力的安抚。
他低声道:“少爷喜欢喝荷花冰露,我去招呼一声。”
易先生看着雨乔,雨乔也看着他。
在这里的赌徒居然称为先生,她好想笑怎么办……
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是先生这般简单。
他的眼神就像猎鹰,淡然道:“你走吧,你年纪太小,不适合做我的对手。”
雨乔把背一挺:“你瞧不起我?还是怕自己输了?”
这边两人大眼瞪小眼暗地里较劲。那边华生正坐在账房内,王十八垂头站在他的面前。
华生淡然道:“我说了,只准她赢不准她输。”
王十八道:“少主,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是万不可出老千的,这是砸自己的招牌。我们之所以能在这里立足不衰,就是第一此处不准出老千,第二此处输家不准拖欠赢家银子。”
华生不动声色看着他,他把头垂得更低:“我倒是备有一副特制的骰子,自然是稳保能赢。”
“无人能察觉有假?”
“无人。”
“好,就让人送上那副骰子。”
王十八抱拳行礼:“是!”
雨乔的一双小手在桌子底下搅来搅去,果然是没钱说不起来硬话……
如果此刻落荒而逃,以后就会被这里小瞧了。
就再也接近不了武文泰……
华生一进来,她似乎就有了靠山,淡然道:“开始吧。”
易先生把手里的两粒骰子放在桌上,说:“你年纪小,你先来,谁执出的点子最大,算谁赢。”
雨乔毫不客气,把两粒骰子抓在手里,往桌面上一抛。
华生把手掌放在桌子的边角处,暗地里一用力,两粒骰子在落向桌面的那一刻,顷刻破碎了。
雨乔骇得几乎弹跳而起:“莫非这是豆腐做的?”
易先生也是吃了一惊,但毕竟是老手,对站在旁边伺候的小厮说:“换一副新的骰子来。”
这是一副跟普通的骰子没啥两样的骰子,白玉做成,温润光洁。
雨乔把骰子抓在手里。
易先生问:“你可知道这里的规矩,最少五百两一把。”
雨乔的手几乎就抖了一抖。
五百两,在二十世纪折合人民币就是两百多万……
苍天,你几爷子是多有钱……
易先生再说:“若是少爷觉得赌金太低,还可以翻倍。”
幸好二十世纪的宋乔好歹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否则只怕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她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先玩两把再说,若是易先生觉得我这对手还可匹配,再加赌金不迟。”
易先生看着她,目光里有了敬意。
年纪虽小,胆识却不小。
雨乔把手里的骰子执出去,骰子在桌面上滚动,然后停下来。
两个六点!
几乎就要蹦了起来欢呼,但面色如水,平静如常。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