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令羊羔跪乳,剑布衣初露心机
楼至听闻这段公案,因摇头叹息道,“想来这位招提太子,却也有些心魔深重,只是不知他既然得了帝如来的尊号,又怎会身遭横死呢……”朱寒见楼至有此一问,因欲言又止了半晌,咬了咬牙道,“自然是夺嫡之时,娘娘是个聪明人,岂不闻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楼至虽然心中已有些渺茫猜测,只是如今乍闻此言,只觉心中一寒身上打个冷颤,朱寒见状,连忙将自家披风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服侍楼至披在身上道:“娘娘如今身怀龙裔,保重凤体要紧。”楼至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因又问道:“你说此人身遭横死,是以冤魂不散,徘徊宗祠之中么?”朱寒闻言点头道:“宗祠之中并无招提太子的牌位,许是这个缘故,竟叫他心中不甘,便鬼魂作祟,又因我是烟都之人,年纪幼小没有杀业在身上,方才敢来冲撞也未可知。”
楼至听闻此言,复又想起当日蕴果谛魂曾对自己言讲,在佛乡之中忽生了夺嫡之意,实是因为自己不守清规坏了清白,身怀魔子遭到武林逼杀,蕴果谛魂迫不得已以庶子身份夺取皇位,方能保住自己母子二人的性命,虽然历朝夺嫡凶险异常,帝王手中何人没有几条人命,只是今日亲耳听闻这段前朝故事,却是惊心动魄,心中对待蕴果,又是怜惜又是陌生,种种思绪含混起来,好教自己招架不得。楼至正在思虑之间,却见朱寒倏忽身子一紧,双眼翻白昏厥过去,口中梦呓不断,却是撞客的征兆,楼至见状,连忙运起佛门精纯元功,扶起朱寒的身子背对自己打坐,伸手在他背心之上一按,将自家精纯内力元功渡入朱寒的体内,未几却听得朱寒口中一声叹息之声,似是十分惆怅哀怨,与他平日为人大相径庭,楼至惊愕之际,却见自家佩戴的香袋儿之中熠熠生辉,那股寒气受此冲撞,竟似凄厉尖锐起来,不出半刻消弭无形。
楼至见状心中疑惑,伸手在自家香袋儿之中摸索几下,却探得内中一件小巧硬物,拿在手中细看时,原是蕴果谛魂在自己进宫当日所赐凤印一枚,因暗自点头心道,想是这凤印彰显自己皇帝后妃身份,那冤魂见状,便不敢十分作祟,如今自己身怀圣子,更有龙气加持,自然可保无虞。因试探着推了推怀中的朱寒,半晌见他悠悠转醒,见自己竟倒在楼至怀中,脸上一红连忙爬起来俯身再拜道:“奴才恁般无礼,唐突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楼至见他辅经鬼魂作祟,吓得战战兢兢,因柔声说道:“好孩子,这不值什么,方才我见你似是撞客了,为你渡入佛门元功,此番料想已无大碍,如今更深露重的,我且送你回禅房休息吧。”说罢因扶了朱寒的手臂与他一起回转禅房。观世法为了楼至出入方便,十分贴心将他们主仆几人的禅房安排在一处,因而楼至虽说是护送朱寒回去,实则也顺路便回到自己禅房之中,先将朱寒交在宫无后的手中,教他好生照顾看护,宫无后听闻朱寒中邪,心中也十分担心,复又拜谢楼至回护之意。
楼至见朱寒已无大碍,方起身回了自家禅房,却见质辛早已睡熟,剑布衣在一旁拍着他,轻轻哼唱着一卷心经,楼至见状,但觉十分亲切,记得当日剑布衣辅来佛乡修行之际,原也比质辛大不了几岁,尚在孩提之间,对自己十分依恋,夜不能寐之际便来寻自己卧谈故事,或是受了委屈,自己也曾如此哼唱着一卷俗讲心经哄他入睡,如今他却借花献佛,将当日自己教会他的唱段哄着质辛睡下,但见剑布衣面上和煦神情,恰如自己当年一般,因感叹人世变换沧海桑田,一面口中笑道:“难为你一个出家人,竟这般会哄小孩子的。”
剑布衣闻言却并不抬头,低眉笑道:“别人家的孩子我最不耐烦了,只是你这小孽障却与你有几分眉目相似之处,叫人看了不禁心生疼爱,视如己出呢。”说罢方缓缓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楼至,楼至因素来与他亲厚,心中还当他是当日那个妩媚少年剑通慧的模样,如今等下细看之时,却见他转世投胎重生以来,渐渐出落的少年公子的模样,倒有些温柔体贴的品格,又见他竟说出视如己出之言,不由心下有些诧异,竟脸上一红道:“再闹我就恼了。”
那剑布衣原有些心中藏私,此番调笑只为惹得楼至嗔怪自己,却不想他闻言脸红,竟有羞涩之意,却是心中一动,因连忙收敛心神嘻嘻一笑道:“给你这小冤家缠了半日,身子乏得很,好容易哄他睡了,我也往自己禅房里睡一夜,佛乡之中虽好,只是这地方恁般局促,咱们三人恐怕睡不开的,明儿一早我再来瞧你。”说罢起身抻了个懒腰,笑嘻嘻地推门而去。
楼至见剑布衣此番神色自若,倒有些疑心是自己辅一得知蕴果谛魂夺嫡始末,心神大乱之故,竟将故友的话听差了,因心中有些惭愧,遂回身掩了房门,见质辛挺着小肚子睡在禅床之上,口中龙涎摇摇欲坠,十分惹人疼爱,复又感受腹中两个孩儿活泼的胎动,带孕之身却是有些欣慰蜜意在心内,虽然心中缭乱,却也要为了几个孩儿勉力修养身体,方能平安诞下孩儿,教养他们兄弟三人。因款去外衣,掀了锦被俯身上床,伸手将质辛搂在怀内,一手护住自己的肚子,默念着方才听闻剑布衣哼唱的那卷心经迷蒙睡去。
此日清晨,楼至因往日都是睡在墨帘之中蕴果谛魂怀内,此番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