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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告一段落,太皇太后的周年祭也过了,朝野开始关注太选妃之事。
按照祖制,皇嫡正储位,众封王爵,必十五岁选婚,出居京邸。如今宫只有一皇,就是年已十五岁的东宫皇太。
虽说皇选妃是十五岁选婚,但是选皇太妃又不同,皇太妃是未来的国母,早两、三年寻访也是应有之事,弘治十年时就有人提过,不过因张家于涉其,引得皇上着恼,不了了之;去年则是有太皇太后的国丧,今年太十五岁,却是不得不提及了。
乾清宫,看着难得面带羞涩的太,弘治皇帝心微酸。一转眼,襁褓的婴儿已经长成了能谈婚论娶的少年。
太被看的不自在：“父皇,儿臣还小呢,不着急选妃……”
弘治皇帝“哈哈”笑道：“平日里你不是都说自己是大人么？今日怎么又说小了？”
太扬着下巴道：“女人家家的,选不选有什么意思？儿臣有父皇母后陪着好了。”
弘治皇帝唏嘘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之前总是盼着你早些长大,一转眼我儿已经这般大了……”
太“小声”嘀咕道：“父皇到底是嫌我大,还是嫌我小？”
弘治皇儿是不是也盼着自己长大成人？”
太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要是让儿臣选,儿臣倒是宁愿永远在小时候,跟在父皇身边,都是父皇护我疼我。”
十几岁的少年,还说这样的话,难免带了几分稚气,弘治皇帝却觉得熨帖,想起父两人多年相处,望向太的目光越发柔和。
太的脸色,孺慕之色更盛。
想到太与宫的关系,弘治皇帝眉头微蹙又放开,道：“南京的贡船到了,今天御膳房有湖鲜,一会儿咱们去你母后那里用晚膳……”
太身上一僵,随即“嘻嘻”两声道：“那可是好,儿臣记得父皇最爱吃白虾了……”
关于皇后的喜好,却是半字不提。
弘治皇帝心叹了口气,有些犹豫。
有内侍到坤宁宫传了口谕,张皇后就开始叫人往御膳房传话,又不放心,打发尚宫过去亲自盯着。
自打去年太皇太后去世,坤宁宫的日就不好过。弘治皇帝并未直接指责张皇后什么,可这一年来的疏离态度却是并未瞒着。要不是后宫没有有封号的嫔妃,东宫又是宫嫡出,皇后的日怕是难过了。
对于皇帝丈夫,张皇后从最初的忐忑到怨恨,心境也是不停变化。不过她也知道,不管是她这个皇后,还是她身后的张家与张家诸姻亲,依靠的都是皇帝的爱重,要是皇帝真的厌弃了她,那对自己与张家来说是灭顶之灾。
两人为夫妻,都是三十几岁年纪,对女人来说已经是残花败柳,对男人来说却不算什么。幸好皇帝将心思都放在养生炼丹上,并未转到女色上,这其不乏皇后的推波助澜。
虽说早就知晓炼丹有不妥处,搁在早些年皇后定会死命拦着,不让皇帝损害龙体;可眼下皇后倒是庆幸皇帝又重视起炼丹来,而不是旁的。否则,后宫进了新人,她这个皇后就成了笑话。
至于太,张皇后心不是不怨的,不过太只是太,有皇帝在,太只是调皮任性小人儿,还做不了这宫廷的主人。顽劣不堪、沉迷嬉戏、阴奉阳违,要不是名为嫡长,他有什么资格做太？
只是宫里只有太这一根独苗,被皇帝视为命根,就是皇后也吃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明面上拉拢太。
到了饭时,弘治皇帝带了太过来,就见张皇后在台阶下候着。
张皇后本就是体态苗条,现下越发清减,有弱不胜衣之感,弘治皇帝心一软,上前牵了妻的手道：“怎么在外头候着？”
虽说已经是三月底,可是早晚天凉,张皇后的手冰凉。
张皇后微笑道：“有些日不见,臣妾想要早点见到陛下。”
目光温柔缠绵,看的弘治皇帝心一软,为自己的迁怒内疚起来。
进了宫室,膳桌已经摆上,弘治皇帝四下看了看,道：“怎不见太夫人？
张皇后之母金太夫人寡居后,并未在侯府养老,而是随女儿住在宫里。外诰命常驻宫廷,成为言官诟病,早年有不少御史上折弹劾此事,都被皇上压了下来。时日已久,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弘治皇帝虽是天,可脾气绵软随和,待金太夫人这位岳母也颇为敬重。
张皇后带了拘谨道：“不得传召,不敢冒昧见君……”
见她如此战战兢兢,弘治皇帝就只剩下了愧疚,到底是相伴十几年的发妻,便柔声道：“都是至亲,何以至此,照常相处就好……”
太坐下下首,看着膳桌上盘,嘴角挑了挑。
总算有人知趣,知晓这是皇宫,是朱家天下,不是张家的后园。被自己这位父皇护了多年,现下外头就算有人抓了张氏兄弟的小辫,也没人敢再上折了,这样下去,外戚气焰不是越发嚣张,不好不好……
仁寿坊,沈家书房。
看着沈瑞近日功课,沈理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十分欣慰：“看出是用功了,字也比以前更出色一些……”说到这里,想起今年殿试时传出的消息,道：“今科殿试状元,阅卷官之前拟的状元人选并不是沈瑾,是陛下看上沈瑾的字,才将他从第二名挪到头名。这字体如何不仅是脸面,还关系到前程了……”
虽说沈瑾是族弟,可想起他的好运气,沈理还是有些感慨。都是命数,那顾鼎臣本是状元之才,却是落到第二,偏生状元是皇帝钦点,连抱屈也没地方抱去。
沈理身上还穿着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