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皇上疑心最重且刚愎自用,在旁人眼中最是很辣无情的,谁知他竟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或许是贾琮生得太过俊秀可爱且又才情过人,这才叫皇上一时动了爱惜之心,竟然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宠溺。
皇上自作多情不说却吓坏了贾琮,半推半就被皇上脱去了身上的小衣,幸好这位天子没有流露出什么怪异的表情来,否则贾琮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人,直接就是一个耳刮子先甩过去再说。
如今的情形却是他穿了皇上簇新的内衣,显得宽松肥大。他的那件儿又脏又破的小衣被皇上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书案上,他自己身上却只剩下一条亵裤,光着上身。
不过,皇上就是皇上,平日里的饮食都是天下最好的,自然身强体健。如今年过半百,身上的肌肤照旧光滑紧致如同少年一般,倒不显得丑。
贾琮本就生得俊秀,再穿了上等的衣裳更就衬托得他一表人才,被烛光一逼更是熠熠生辉。
皇上瞧了他这模样心里更是欢喜,瞧着贾琮的目光中满是温情。
贾琮一瞧见了皇上的目光,不由得心里诧异,暗想旁人说得果然不错,为人君者果然就是性情古怪,高深莫测。方才还吵着嚷着要杀自己泄愤,谁知这不一会儿子又成了这样。
皇上越看贾琮越是喜爱,遂一伸手取过龙袍胡乱穿在自己身上,这才望着贾琮笑道:“好,不错,当真不错。比你那件儿可好得多啦。”
贾琮也不知该说些个什么,只得也伸手取过自己的衣裳胡乱穿上了,又低下头慢吞吞系扣子。
皇上见了他这般模样不由得便含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外头就有小太监高声回道:“启禀皇上,贤德妃求见皇上……”
一听说是贤德妃求见,皇上不由得一愣:这位贤德妃在宫中只如透明人一般,从来也没来见过他的,今日怎么敢来勤政殿求见?
贾琮猛然听说是贾元春来了,登时也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自己与她从未谋面,且又是间接的仇敌,她来这里做什么?
二人一样满腹疑团,不知不觉就对望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皇上登时就放下了心:瞧着这小子一脸迷惑,恐怕他和这位贤德妃并不熟悉,看来倒不像是二人串通好的。
贾琮见了皇上的目光心中也是笃定:看来贾府中这位出入头地的大小姐在皇宫中当真过得不好。瞧着皇上这表情倒似乎从未见过她一般。
他正自思量,皇上那头便已经高声喝道:“叫她进来!”
话音未落就见勤政殿殿门洞开,从外头袅袅婷婷走进来一位女子。
此刻宫殿中早已点起数十只小儿手臂粗细的蜡烛,明晃晃的烛光下只见进来的女子生得甚是娇娆,从样貌到举手抬足间无不温柔。只是一眼看过去却辨认不出她的年纪来,说是十八九岁决计不像;说是三四十岁却也有些不像。
这位女子肤如凝脂,瞧着倒是年轻,但再看她的双眸又能瞧出饱经世事后的沧桑与世故。
来的可不就是在宫中默默无闻十数载、如今将将高升的贾元春?
贾琮只看了贾元春一眼,脑子里顿时就想起贾府中的另三位女孩儿来:
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
贾府这四位小姐各有千秋,歌有其美,但只说美貌,却似乎是眼前这位贾元春生得更美貌些,可她虽生得美貌温柔,却空把青春才华耗在了这深深的皇宫中,未免太过辜负。再看眼前她这般情形,显然她比之另三位女孩儿更要苦楚煎熬。
因此,贾琮只看了贾元春一眼便不忍心再看,随即把头扭在一旁,只瞧着那粗粗的蜡烛发怔:不愧是天下最富贵fēng_liú所在,就连一只蜡烛都是富贵得无与伦比。不过是一只蜡烛罢了,也就是点上一夜就会燃尽了,上头还雕龙绘凤的做甚么,不显得多余浪费么?
皇上自贾元春一进来,不过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全神贯注与贾琮。见到贾琮不过是微微一皱眉便扭开了脸,他这才放下了心,不觉嘴角边就悄然微微一翘,这才又转回头皱眉瞧了贾元春一眼,冷冷问道:“爱妃,你怎么来了?”
皇上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情,却偏偏要称人为爱妃,真是莫大的讽刺。
贾琮听了不觉好笑,不禁便扭头瞧了皇上一眼,只见皇上虽然望着贾元春,眼神却是空洞洞的,似乎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倒像是站着个透明人一般。
他见了更是心生感慨,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也扭头去看贾元春。
却见这位贤德妃面色如常,平静无波,恭恭敬敬对着皇上行了大礼,这才微笑着回答道:“妾听闻母家兄弟被皇上召见,妾实在难忍相思,这才斗胆求见,万望皇上勿怪。”
皇上听了也不过是淡淡“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贾元春这番话便落入空中。
贾琮在一旁倒为贾元春难堪,他有心想要说句话圆场,但一来他和贾元春从不曾见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二来贾政等人因着有眼前这位娘娘在宫中撑腰,在贾府内耀武扬威,贾琮实则为此连贾元春也带着厌恶得很,更是不想和她说什么了。
因此,勤政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三人各自站立,目光互不相对,各自思量各自的心事,各自扮演各自的戏份,尴尬异常。
倒是贾元春先就忍不住了,含笑对着贾琮点点头,又柔声说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