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府里的境遇还是那么不咸不淡,众人见樱儿什么都是安之若素,似乎一下子发现没有了新鲜谈资,谣言是需要不断有内容去补充营养的,否则就等于鲜花插在花瓶里总有一天会蔫,于是兴趣也慢慢淡了。夹答列伤
四贝勒偶尔会到文秀那里,每次总在晚饭前,只是和颜悦色地喝喝茶,坐一会儿并闲聊一下。
樱儿渐渐明白了这是不过是他的义务。文秀是老康指婚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他对其他姬妾也是如此,表面上关系融洽,但是实际上谁知道。
可能他最喜欢的还是李侧福晋吧,因为她前后一共给他生了四个孩子(活下来三个),而且生育的时间是贯穿嫡福晋进府、生嫡子弘晖、嫡子夭折的同时。
樱儿觉得四贝勒的表面功夫也真到家,做得让人说不出任何抱怨。唉,这种人就是有城府,滴水不漏。这些姬妾、姬妾的外家、抑或老康都挑不出任何把柄。
樱儿也习惯了这样的例行公事似的访问,觉得还可以接受彼此的相安无事。她还发现一个特点,就是四贝勒喜欢汉族女子(这里汉族、汉军旗、汉人是不同的概念,汉人是当时地位比较低下的,没有社会地位的汉族被统治阶层,汉军旗是祖辈归附满洲旗人、甚至与旗人并肩作战的、已经有旗人身份的汉族人,他们已经属于贵族一列,但是地位比满洲旗、蒙古旗稍低),原因却很简单,因为她们美丽聪慧、有文化,不过顶多初中文化。这可不是抬杠,当时的女人几乎没几个识字的,这些女人十三、四岁就到了府上,就相当于初中一二年级的学生,当然府里也有请了教习的,但是远不是系统的教育,倘若在娘家勤学苦练的话,可不就是个初中文化吗。
四贝勒的众多女眷中,宋格格会弹琴,李侧福也读过书,所以都得宠,生了孩子(养不养得活还得两说)。现在来了个颂瑜,色艺双全的应该是很快会得宠。其他若干姬妾就未必有这样的资质和福气。
府里只有福晋和文秀是满族人。四贝勒对福晋是尊重有加,对文秀却似有若无。她们都是老康指的,所以地位比那些汉军旗的姬妾自不一般,但是说到感情,那就不知道了。福晋相当于初中文化,但行事恭顺妥贴,管理水平也不错(当然,她有她的管理班底,是一些年长的老嬷嬷或是管家),所以位置固若金汤。夹答列伤可是文秀,虽然些许识得几个字,大概就是高小水平,而且性子有些懦弱,见到四贝勒总有些害怕似的,因此并不讨他欢心。
樱儿想着,你再不喜欢她,毕竟她以后给你生了个继承人,唉,少不得我来给文秀调停调停。
康熙45年,六月里的一天,四贝勒毫无征兆地再次光顾文秀的院子。
樱儿刚刚给他上了茶,这时只闻雷声阵阵,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来,不一会儿,屋顶一角突然开始窨下一点水来,樱儿跳起来,拿做铜盆开始东看西看。
四贝勒看看屋顶,“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当的差,回头让福晋派人来修修。”
顿了一下,嘲弄似地转头问,“樱儿,这里可没有邀月山庄那么气派吧?”
樱儿听他这么说,反而踏实起来,索性放下铜盆,正色道,“贝勒爷倒是听说的不少传闻,不过都是些翻版和再版的旧闻,樱儿这就发布一个原版的,如何?”
当下将她结识九爷的经过大致说了,这个连着自己的生意,无论如何也瞒不了、也没必要隐瞒。况且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至少可以换回一点尊严,或者说是便利。至于其他人,一笔带过说是因为九爷而相识,十四的事情也是简单说过,八爷和银杏树的故事,知道的人肯定不多,所以隐去。
最后总结性地说道,“贝勒爷,樱儿从不后悔认识交往各位爷们,那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岁月如梭,人事无常,樱儿不知道今后各自的命运造化如何,但是今后无论何时,追忆起小时候的诸般趣事,都会在心头留下一个温暖的回忆。”文秀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完整的故事,呆立一边说不出话来。
四贝勒料不到她如此坦诚,“好吧,爷知道了。今后你还会见他们吗?”
“在见时自然见,一切随缘。”
四贝勒当然城府极深,哪里会轻轻易易的相信一个人。派在樱儿身边的人汇报说,大半年来,樱儿一般是闭门读书,或者是到自己管理的铺子和医馆会她的朋友。与九阿哥见过好几次面,也是大大方方没有回避任何人,而且每一次九阿哥都是带着一众幕宾。
樱儿和九阿哥的幕宾们议事时都是耳听、笔记,然后发问,外加计算等等,就似在处理日常生意上的事务。
樱儿与九阿哥议事时总有争吵,议什么吵什么却听不懂。九阿哥有时也会拍桌子瞪眼睛,有时却在打躬作揖,可是樱儿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心平气和的,但看似并不让步,而且始终毫无惧色。八贝勒在边上看着似乎也没有劝说的意思。
四贝勒满腹狐疑,于是想着进一步观察观察,他可绝不容许府里面明目张胆的住着一个奸细。四贝勒于是有了个主意,点点头向文秀道,“歇着吧。”
又向樱儿道,“樱儿,你既能给九阿哥造了邀月山庄,这会子给你姐姐也修个房子如何?”
樱儿喜道,“可以吗?”
“当然,需要多少银子去找福晋。”
樱儿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