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这次既已到府了,那筠儿应该也到了吧?”天依问几位公子。
“莫夫人在莫公子的车上,他们还要两日才能入京。因为父亲要让她等一辆你们新设计的车,比我们行得迟了点。”在关涉到妹妹的事情上,二公子才发话道,“听说那辆车是尔等为她量身定制的,车厢的颠簸小,能够保胎气。如果真是那样,我是要感谢一下尔等。”
听到二公子的口气有点软化,天依心底基本上彻底踏实了。
“对。我们作为设计者,基本上这些天也都是乘它出行。你们要看新鲜的话,在我们车上就能看。”
天依向几位公子摆开袖子,介绍自己和阿绫的车。在等候父亲的间隙,闲着也是闲着,几人遂走到车厢前去看。
“怎么这车厢是为皮革所吊的?”
“悬吊车厢。”天依指着几条用铁环加固过的皮带,“为啥做成这样能减颠簸,这个道理我们只跟匠师和君侯讲,跟他们讲了,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经验体会到。你们可能还需要想。匠师们还在下面用皮囊连接了车厢和车架,变得更稳了。”
几个公子蹲下来,发现确实车厢和车架之间有一只气囊。赵定北试着踩了进去,坐在座位上晃动身体,又蹲着跳了两下,确定它确实不太摇晃,也不会在轮胎磕绊到什么的时候突然抖动。
“真舒服!明年我也要乘上这车。”赵定北拍拍车厢,昂首笑道,“看来小妹这一路西来吃的苦是不多了。”
就在这个当儿,众人听见外面几辆马车驶过并停在附近的声音。想必是从骠侯结束了上午的事情,回府来转了。
“君侯!”两个海国人都向赵破奴行礼。赵破奴见几个儿子已经在府门口了,简短地跟她们回了个礼,就上前去同一年不见的息子们相会。赵定北也从车厢里跳出来。
“你们刚才参观县车了?”赵破奴依然是捋着永远也捋不秃的胡子。
“是。”赵定北的兴奋仍然没有冷却下来——何况当下正同父亲重逢,“这车坐着应该很舒服。”
“乃父自上个月来,就同骠骑将军一样乘这车四处出行了。”赵破奴笑道,“现在是习惯了的,不过你们还没有坐过。回头就许三辆给你们。”
几位公子连忙向父亲言谢。
“对了,定北,乃父回来之前还在想,你若是回来了,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你去年买来的人。”
“方才已经见过了。听说她们现在能耐可大了!”
“要不是你去年在市上为乃父发现洛先生,我们今年恐怕征河西都要受到不小的影响。”赵破奴认真起来,“你今后得好好为乃父多找几个这样的人。”
说着,他转向天依和乐正绫:
“就你们两个海国人来到汉地,老夫始终是不信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来帮忙寻找么?”
乐正绫意识到当下是判断哥哥或者其他人有没有来到汉地的一个窗口期。她当即用上了从前的一个段子:
“有法子。”
“什么法子?”赵破奴问她。
“我出一句我们海国特别流行的诗,要求别人去对。只要他能对出来,他肯定是海国人。”乐正绫说,“正好那两句诗可以用汉文书写下来,流传也方便。”
听到这席话,赵破奴来了劲头。
“哪句?”
“‘钟山风雨起苍黄。’”
“中山、苍黄,听起来像是一句宏阔的诗。海国的中山在何处?”赵定北动用了他受卢先生教导的知识,“总不会是燕赵等地的中山吧?”
“确实不是。”
“它的下一句是什么?”
“它这是一句比较经典的诗,我们可以同使君和几位公子说一说,但是不能将其声张出去。要不然这题就没用了。”乐正绫抿起嘴,“下一句是‘百万雄师过大江’。”
“海国也有大江么?”二公子轻嘁了一声。
“肯定有,不过海国这个百万雄师……”赵定北对内容有点怀疑。
“她们海国地广人多,又分为好几国,百万应该是有的,雄师就不知道了。”赵破奴对他们说,“我和骠骑将军征河西以后曾听她说过海事,她们那边什么东西都很多,你们没听过,觉得夸张。”
“听起来确实像是海国诗。这‘黄’和‘江’都不押韵,应该是用海国话说才押韵。”赵定北轻点头,“此诗应该是言她们那边的一场大战。”
“是,发生在七十年前,战线绵延千里,相当于我们那边的楚汉鸿沟,参战双方共两百万人。”
“有铁鸟和惊雷么?”赵破奴对那边的战争状态素来感兴趣。他关切地问道。
“有。不过……”乐正绫中止了这个话题,“我们那一场战事的更多事情,得回头再同君侯找个没人的地方细说。”
“却是为何?”
“它不仅涉及到战事,更涉及到我们海国的方方面面。不是几句言谈容易讲的。”
“哈,好吧,既然小乐正如此说了,那老夫就且把这个耳朵放一放。”赵破奴笑了几声,转向他的几个儿子,开始询问他们西来时有没有遭什么疾病,途中有何见闻。
听到“小乐正”而不是其他称呼,赵定北心说自己方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