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菊英被冷老太说的哑口无言,看着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姨母,眼中风云变化,逐渐没有平日的恭顺,最后反而带着无耻的决绝:“不是陈芝麻烂谷子是什么?清书说的没错,这就是陈芝麻烂谷子,你说起这些,无非是标榜你自己的伟大,我的忘恩负义呗?”
冷老太气得浑身哆嗦,手指指着田菊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有冷清竹及时扶住了她,若不然,就倒在了炕上。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看着田菊英,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把这些话再重复一遍!”
西屋,高文秀听见这屋的声音就要过来,刚推开门,脚步又退了回去。
傅振国坐在炕头上,看着神色焦急的她,将自己的水杯推了过去:“没事,别担心,姑娘,帮我再续点水。”
高文秀楞了一下,连忙答应一声,拿起杯子去倒水。
坐在凳子上的傅应劭手里拿着一根铁棍,也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高文秀认了出来,那是冷清竹当时用来打程满仓用的那根铁棍,不知道怎么就被他拿了回来。
她将水杯放到傅振国面前,试图调节一下屋中烦闷的气氛,也是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担心:“也不知道清竹从哪里找来这么一根铁棍。”
“这是撬棍。”傅应劭纠正她:“修车用的,机动车。”
高文秀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试图帮着冷清竹挽回一下形象:“清竹其实很善良,今天下手狠,这也是让他们给逼急——”
“打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真心发问,高文秀反倒是无言以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转过身心道:跟这人聊天,咋就有点吓人呢?
她想起来了,他下手打程满仓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傅振国心中一动,略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今天下手,心里有数吗?”
“放心,死不了!”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就又低下头去研究那个撬棍。
田菊英顿了一顿,冷淡的看着冷老太说道:“总说怎么怎么对我好,可是我呢,我不也是拿你当亲妈待的,我不也是把你当成是我最亲的人了吗?你哪次生病,我不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我呸,你可得了吧!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不嫌害臊吗?我哪次有病不都是你嫂子伺候的我,你每次也就是来看看,说点漂亮话人就走了。”冷老太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失望:“田菊英,别当我老太太傻,我什么看不出来,不过是给你体面,给我体面而已!”
她念她无父无母,其他的亲人靠不住,嫁了个男人又是这副德行,还不肯离婚,她百般维护,万般体贴,现在看来,竟然养出一片狼心狗肺。
冷老太摇着头,心头一片寒凉。
田菊英梗梗脖子:“说这个,那也是你愿意的,收养我也好,给我准备嫁妆也好,伺候月子也罢,哪一样不都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我可没求着你——”
“啪!”。
一个急切而迅速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将田菊英未说出口的话给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