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说的那样,那个时候是什么日子,谁家都是勉强填饱肚皮,兄妹俩不想给冷家添麻烦,等到于淑云的哥哥身体再好一些,就想要离开,可是于家哥哥的身体早已经不行了,开春就得了一场大病,来势汹汹,从发病到去世,不过是几天的时间。
“那个时候啊,真的就像是做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上我竟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说明明那么多事情他都熬过来了,怎么就没抗住这么一场呢?”
实际上道理她也都明白,这一路上忍饥挨饿,再加上经常生病,哥哥的身体早就是外强中干了,这才没有熬过去。
可是这对于淑云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埋葬了哥哥,她就真的成了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人了。
冷家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了,世道险恶艰苦,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走出去,还能有活路吗?
“这些,我以前只听田菊英说过一两句,可从来没听说的这么详细。”冷清竹将于淑云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从来没有这么心疼大娘过。
“家里人都不说,就是怕触动我的伤心事。至于田菊英,她怎么说我的,我都知道。”
冷清竹想想田菊英口中要饭花子,命硬的很之类的,的确都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时候,咱们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全家都对我们两个很好,就算是你爸跟你二力叔,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是,家里有好吃的,总是先可着我跟我哥哥,在外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也是他们站出来保护我们的,可只有田菊英,一口一个‘逃荒的,要饭的’骂着我们。
她从来都是两副面孔,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一口一个淑云姐的叫着我,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什么难听的说什么,干活也都是一股脑的推给我,跟同村的女孩子们讲我的坏话……我那个时候寄人篱下……”
她说不下去了,那个时候,寄人篱下,对冷家又心存感恩,所以,不愿意跟田菊英吵架,怕让大人操心。
可田菊英并不是一个会见好就收的人,相反的,这个人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两个人的矛盾总有绷不住爆发的那一天,田菊英抢先告状,在大人面前哭哭唧唧讲了一通于淑云是怎么欺负她的。
于淑云辩解不过她,吃了亏也只能气得满脸通红,收拾包袱就要走,是冷弘量站了出来,好言相劝将她拦了下来。
于淑云就这样留了下来,再后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两个少年少女心中都有彼此,冷弘量主动去找大人提起。
冷老太在中间做了媒人,问过了于淑云的意见,就将事情张罗了起来。
婚礼简单却不随便,别人家娶媳妇该有的东西,冷家都准备的足足的,就怕这个儿媳妇没个娘家人被别人小瞧了去。
“结婚的两床新被子,还有几块新布料,几双新鞋,一套新的棉衣棉裤,都是你奶奶给我准备的,她说她就是我的娘家人。”
那个时候家里分了房子,也分了家,就是现在的两个院子,中间隔着两家人家,程家,盖家。
于淑云就是从冷老太家备嫁的。
“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就在出嫁的前一天,猪进了屋,将布料新鞋新棉衣新棉裤都给嚼碎了!”
“那是谁干的?”冷清竹皱着眉头,直接问道。
没有那么巧的事情,猪有猪圈,不在猪圈里待着,怎么会突然跑出来??
“田菊英中午喂猪的时候忘记关猪圈门了,我们那天正好都没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