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劭跟着冷清竹去了东屋,在冷清竹的指挥下搬了凳子过来,将壁柜上面放着的烟叶拿了下来。
递给冷清竹之后就要出去,却被冷清竹一把拽住。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手上,隔着一层毛衣一层外套,被握着的地方有一种微微发烫的感觉。
“哥,我姥爷的脾气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你看,他还看不上我爸呢,那我爸不也跟我妈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吗?”
冷清竹坐回了炕上,拿着烟笸箩往里面搓烟叶。
她本意是安慰傅应劭,却不知道这番话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番感觉。
“他为什么看不上叔叔?”
傅应劭跟着走到了炕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清竹。
“还能为什么,他们家你也看到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儿子大孙子,在他们家都占全了,可是他最宝贝的还是我妈,大概是觉得我爸抢了他们家的女儿。好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你能明白吧?”
冷清竹后面的那句话说得特别小声,毕竟真没有谁家闺女是这么说自己亲爹的。
“拱白菜的猪?”傅应劭只注意到女孩一口热气哈出来,粉色的小舌头若隐若现。
让他心念微微一动,只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才好,房门却忽然打开了,冷老太领着一群女眷进来。
“那屋一群大老爷们,这说起话来啊,一个比一个嗓门大,比村口那个广播喇叭都闹听,咱们在这屋坐着,消消停停的唠会嗑,亲家母,上炕里。”
两个亲家母都被她推上了炕,大舅妈冷清竹将搓好的烟叶子放到几个老太太面前。
乔水兰的嫂子要去帮忙,也被她扯回来也推上了炕:“年八辈不来一回,怎么就缺了你这么个干活的人。”
转头对还站在地上的陈立春媳妇李亚梅说道:“她大舅妈,你也上炕,这地上怪冷的。”
陈老太替自家老头跟傅应劭道歉:“他那人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你也挺厉害的,他从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羊,两条腿跑的比狗还快,当初愣是没追上你。”
傅应劭:“……”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唉,其实他当初要是追上你,八成也就不能把你记了这么些年。”
陈老太不抽烟,随手抓了一把大嗑放在手心里扒皮吃。
冷弘力的老丈母娘钱老太好奇了:“所以,当初究竟是发生了啥事,值得你们家老羊倌追出那么远去?”
“当年?”陈老太正要说,冷老太连忙打岔:“还能啥事,不过是小孩子捣乱惹了那老头生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着,也是小心眼,得了,清竹,你去你文秀嫂子家看看,大饼子贴没贴锅去呢,别等吃饭不赶趟。”
冷清竹压下心中的好奇,将地上的小宝放在炕上:“别乱走,小心碰着你,去坐太奶奶那里去。”
去了里屋拿出糖来放在孩子手中,刚好乔汉青进来,随手又给了他两块。
她怕傅应劭待着不自在,叫了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乔汉青跟屁虫一样也跟着转悠了出来:“老姐,你们去哪,我也去。”
厨房里十几块五花白肉和几块大梁骨一起被扔到了烧着开水的大锅里。
灶坑里架着木头火,烧得火红旺盛,肉香味很快就扑鼻而来。
剩下的肉跟心肝肺猪腿猪蹄一样被送到了仓房里,一起被送过去的还有猪头。
靠油用的肥肉被冷弘力将猪皮剔了下来,跟板油一起,放在大瓦盆里,端去了冷向西的屋子里。
冷清竹叫了高文秀,西屋里,乔老爹正在兑猪血。看见冷清竹,热情的招呼她过去:“来看看,老叔这猪血兑的怎么样?稀不稀?”
“我哪懂这个?老叔您自己看着就好。”。
冷清竹心虚的看了一下坐在炕头的韩老师,她之前就借着烧水躲着他,现在看到了还想躲,却被韩老师抓了个正着:“看到老师都不打招呼了,你这书真是白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