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的马赛风和日丽。熙攘的大街、轻笑调情的男女、悠扬的舞曲还有飘香的法式面包,让人无法想象一月前这个国家还充斥着枪炮和鲜血。或许对普通法国人来说,投降是避免在此流血的不错选择,唯有随处可见的宪兵才能让人感觉到战争的痕迹。虽然戴高乐将军领导的自由法国已经在伦敦成立,但号召力明显不足,至少在马赛,完全听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和声音。
雷诺敞篷轿车在海军卫兵的护送下,缓缓停在马赛歌剧院门口。歌剧院老板见到车上下来的夫妇,立即迎上来:“将军,谢谢您的赏光。”
“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您让我有机会陪陪我的妻子。”达尔朗牵着自己的夫人,满面微笑彬彬有礼。
其实他此次来观看歌剧,不仅是陪妻子,而是要表明一种态度,让大家都看看他和新政府对恢复法国繁荣的信心态度。随着一辆辆达官贵人的轿车停在门口,达尔朗和几位议员攀谈几句后,搂着妻子向内走去。就在他进入剧院后不久,一辆黑色无牌轿车也迅速停在剧院的后门,金壁辉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挎着小包也走入了剧院。
“将军。”
“达尔朗阁下,很高兴见到您。”
“将军好。”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达尔朗打招呼,虽然他面带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其实心思一点都不在歌剧上。因为最近他很烦恼,别看希特勒答应让法国海军中立不参与战争,但对海军内部的渗透却非常频繁。雷德尔也多次来电希望他的舰队能改变初衷加入战争,最起码也要让德国海军使用地中海港口和造船设施。
德国的威逼利诱虽然频繁,但更频繁的是海峡对岸的英国。不仅庞德多次来电。连丘吉尔都三番四次来电拉拢,反反复复要求他不要将舰队交给德国。上层交流多不说,下层接触也很密集。投降前撤退到英国的两艘战列舰和六十多艘其它军舰上的军官和士兵无一例外都被英国海军关照,不要回国,不要投降。甚至戴高乐都亲自出面,屡屡出现在朴茨茅斯港。而除了逃亡英国很难再回来的战舰外,最让他揪心的就是提前撤至北非的六艘主力舰、十艘巡洋舰。要知道北非不是欧洲,无论是设施还是补给,都无法支撑大舰队长期驻扎。但撤回来也不行。毕竟德国人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带着复杂的心思,他和妻子终于找到座位。但就在灯光熄灭,幕布拉开的瞬间,一个苗条身影却忽然从旁边挤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达尔朗很奇怪。旁边的座位应该是一位议员的,怎么会变成一个东方女人呢?所以下意识的握住了手枪,抬头看看四周似乎在寻找应该出现的议员。他的紧张是有道理的,要知道,他是法国海军的灵魂,加上舰队归属争夺非常激烈,所以最近一直有传言英德甚至戴高乐的自由法国都要派人来刺杀他。
就在他紧张地顾目四盼时。耳旁传来了轻轻地声音:“将军不用紧张。我叫金壁辉,从北京来。”
金壁辉?北京?达尔朗不仅没放松,反而再次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听说过这个女人,据说是北京的间谍。但和德国关系非常好。连身边的妻子都发现了不对劲,用力勾住他的胳膊微微颤抖。就在这时,歌剧也正式开始,歌声和优美的舞蹈逐渐将四周的注意力引走。
趁这个机会。金壁辉微笑着看一眼达尔朗的妻子,目光最后停在达尔朗脸上。然后故意将手摆在对方可以看到的位置。这无疑是在告诉别人,她没有恶意。所以达尔朗稍稍松了口气,追问道:“你的票是从哪里来的?费恩议员呢?”
“您放心,费恩议员非常好。”金壁辉惬意的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将军,对我们来说,从贝当阁下手里要一张歌剧票并没什么困难。”
达尔朗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对方的票居然是从贝当手里弄到的!但这也不奇怪,只要想想岳鹏和贝当的私人关系,想想德军进攻时谁在巴黎,就知道那个老家伙和中国的关系极深。有这个想法后,达尔朗放下了心,手从枪柄上挪开。但不明白,这个贴着中国间谍标签的女人,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来见自己,总不至于中国也想要自己的舰队吧?所以沉声问道:“你用这种方式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金壁辉说道:“非常抱歉用这种方法见您,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将我误会成雷德尔或庞德元帅。”
达尔朗心知肚明这句话的意思,见到她还在兜圈子,有些不耐烦:“金小姐,你的时间不多!”
“咯咯......。”借着舞台上的精彩瞬间,金壁辉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后,一边鼓掌一边凑近少许:“将军您真直接。其实我不说,您也应该猜到我的来意。北非养不起那么多的主力舰,无论是英国还是德国,都不会允许您的舰队长期存在!如果真有一天它们被迫自沉,您不觉得可惜吗?所以我这次来,是希望您能考虑将奥兰港的两艘敦刻尔克级战列舰、卡萨布兰卡和达喀尔的两艘黎塞留级战列舰、阿尔及利亚号重巡洋舰、科尔贝尔号重巡洋舰、福煦号重巡洋舰、迪普莱克斯号重巡洋舰一起租借给我们......。”
“你在开玩笑吗?”达尔朗加大了声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歌声遮蔽,所以并没引起四周的骚动。
达尔朗心里暗暗好笑,他以为金壁辉是来当说客,威胁自己不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