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i jing的夜晚冷彻心扉,即使门帘上挂起了厚厚棉毯挡风,宫保府内这段时间也没断过火盆。
袁世凯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衣,雪白的毛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这件大衣,因为这件大衣所用的狐狸皮,都是他当年在朝鲜时亲手猎杀的,所以穿了几十年也不舍得换,即使现在他距离那个位子仅一步之遥,天冷后还是翻出了这件。
“大人念旧之情,让士琦感慨良多。”杨士琦走进来看到这件大衣,笑道:“南方那些薄情寡义之辈在大人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那天遇刺后袁世凯就感觉自己好像开始怕冷了,所以翻出了这件大衣,没想到杨士琦居然拿它来扯上几句,笑道:“杏城不去做外交官实在可惜,你这张嘴皮子却能把死人说哭了。”
看得出袁世凯这几天心情很不错,其实自从良弼被除掉后他心情就好了很多,何况再有几天清廷就要退位,更恢复了以前镇定自若的模样。杨士琦也为他高兴,说道:“士琦可没有恭维大人的意思。先说杨秋,功业初成时拉拢汤化龙,胡瑞霖这些人,还假意自愿当黎元洪的最大外援保他当个太平都督,可现在利用完后就一脚全部踢走,此刻更是干脆发动肃反,屠戮三省,其心寡义千古罕见。再说南京,孙文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学美国,可轮到自己就一脚踢开了宋教仁,仗着黄克强和陈其美的支持搞起了总统制独揽大权!也不想想他只是个临时的。不过这也好,等大人做大总统,这个总统制能让您少了许多羁绊。”
“什么大总统,还做不得数,做不得数。”袁世凯眯起眼睛连连摆手,可嘴角那抹笑意却挡也挡不住。
他这辈子什么都好,这就年纪越大反而越爱做作了,好在杨士琦知他现在的心思,出山到现在忍着憋着这么久总算是要出头了,也为他高兴。正要再说几句时,王揖唐忽然忽然掀门走了进来,不慎将门帘开大了些,弄得北风裹起雪片洒了进来,让猝不及防的袁世凯身上一凉,脸se一下就冷了下来,问道:“慎吾,何时慌慌张张?”
王揖唐没注意袁世凯的神se,他虽然是自认是心腹,可在i本和东北多年,不如杨士琦这些人懂他的心思,大大咧咧说道:“宫保,汤觉顿来了,想见您。”
杨士琦见他开口闭口还在称宫保,心里冷哼一声暗骂他没规矩。他不喜欢这个人,在外多年搜刮无数不说还染上了烟瘾,而且回bei jing后还总是仗着袁世凯宠信不分尊卑。袁世凯也皱皱眉,但现在是用人之际,所以对他贸然闯进来也视若无睹,问道:“汤觉顿?那个汤觉顿?”
杨士琦解释道:“大人忘了吗?前几天梁启超不是来信给您推举了一人吗?”
袁世凯一拍光光的脑门,笑道:“老了,记xing差了。就是梁启超举荐,号称其人有肝胆而达于事理,治事之才过他十倍,专治经济,明体而达用,银行货币尤为专门,举国恐少出其右者的高才?不是说要下月才能到吗?怎么忽然提前来了?”
杨士琦对梁启超在信里把汤觉顿吹得天下无双很不屑,但他不是那种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人,想想说道:“卑职觉得可能和贵州有关!”
王揖唐也说道:“前i蔡锷刚发了全国通电说要派滇军入黔,杨秋就立马说国防军也要去剿匪,两道通电一前一后仅相隔一个时辰,所以贵州是肯定要开打了,这个汤觉顿突然提前回国,可能是为了此事。”
最近西南的事情袁世凯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没心思问。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还巴不得蔡松坡和杨秋在贵州死掐,那里山高林密、土匪众多,百姓贫苦多种鸦片,所以仅仅拿下贵阳和控制贵州完全是两码事,没几个月乱仗根本无法消停,所以故意不闻不问。
可自己不问别人到找上门来了,拍拍膝盖说道:“定然是蔡松坡向卓如告状了,才深更半夜来吵我老头子休息,你去告诉他我已经睡下了,明i再说吧。”说完,起身走入了内间。
王揖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这可是插手西南的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放过?连忙追问杨士琦:“杏城,宫保这是何意?此时南方就剩一口气,正是插手西南的好机会,为何。”
“梁启超推荐来的能有好人?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呢!蔡松坡?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想借滇军的手把黔、川、桂都揽入手中!作何?还不是想将来以西南要挟z,保他那个小儿皇帝,妄图恢复大清朝呢!”杨士琦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些人可用,但不可持,更不可动!要留着他们给皇上和太后一个安心。至于西南慎吾你真以为大人不想管?可现在我们拿什么管?西南隔着十万八千里,武胜关眼看就要还给杨秋了,部队派不过去想管也是句空话。”
王揖唐总归不是废物,不解道:“大军是不过去,但给些支援还是能办到的。贵州山多人稀,土匪横行,杨秋就算拿下贵阳,滇军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这场仗没几个月打不完,不妨提供些军械给汤觉顿,让他给蔡锷送去,别让他们腾出手来。”
“慎吾这句说的不错,可我们现在哪还有多余的军械送人?!大人已经准备让段芝贵招募250营待用,洋人那边答应的借款还没到手,我们手头那里还有钱?”
王揖唐嘿嘿一笑:“我们没有可洋人有啊?汉川铁路被杨秋搞成私造,三省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