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君既开口,讲来便是,仆洗耳恭听”昏暗的夜色下,于晓怀脸色阴沉,语气愈发冰冷。
“于郎君怕是不知,于熊氏抱来给汝和老夫人所见之婴孩,并非针娘所生之子,针娘所生之子已然夭折,汝所见者乃是管家于庆之孙。”
“老仆欺瞒家主,有罪,有罪。”一边说着,于庆从李南背后走了出来,手里抱着的,正是方才于老夫人见过的那个孩子,一脸背弃主人的惶恐。
“初生之小儿,样貌大多难辨,针娘子与老夫人乃小儿祖母,尚未发觉婴孩被掉包,于郎君如此好眼力,初此子时,便一口怀疑并非汝子,便是何故?”李南开口了
“这——”于晓怀的脸色愈发阴晴不定,有些张口结舌。
“南尝闻贤人言,世事真相唯一,郎君之行,由南观之,怕是只有一种缘由尔。”手中的灯笼映照在脸上,李南的脸色显得更加阴郁冰冷。
“真相那便是——汝之前见过针娘所生之子!”李南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这句结论,接下来,他的话让众人都不寒而栗。
“而且,这几年于家作祟之槐妖,正是汝所化!正是汝之前亲手将针娘子所产之子杀害,所以才知晓当时于熊氏所抱来者,并非汝亲生,故此一见之下大为惊讶。”
“荒唐!晓怀乃是活生生之人,何曾是妖,小郎君言下之意,便是某杀了某家亲生子???岂有此理,简直是无稽之谈。”于晓怀高声喊喝,感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呵呵,关于此点,某亦是好奇呢。于郎君莫慌,且待某一一说来。”李南不慌不忙,缓缓地将自己对这一可怕而扭曲的事件的推理,一一说出。
“早在南进府之时,大师悄悄对南言讲,府中并未发觉妖气,只见怨气。待大师见过那槐树之后,便愈发肯定,此树若要成妖,还尚需千年,只有机缘巧合之下方能成妖。所以,关于槐妖作祟之事,某一开始便不信。”
李南说的当然是假话,目的就是引出自己关于槐妖作祟的怀疑。在这个崇信鬼神的年代,自己这个身份,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众人相信。
不然他要怎么说,总不能说这个世界哪里有鬼神,一切都是人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作为搞宗教信仰的南海传音团二号人物,这么说不是啪啪打脸吗?
本来李南说这段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结果他发觉自己说完之后,除了和尚一脸黑人问号脸以外,在场的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大家竟然是信了!
果然,在这个年代要搞点科普不易,但是搞点封建迷信倒是挺轻松的。李南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讲了下去。
“某发觉,在这几次槐妖作祟事件之中,只有两人,始终都与此事有关!那便是于家老夫人与于郎君,而与两房妇人与小儿有更多接触的,便只于郎君一人尔。”
“况且,方才众人皆在西院,只有不良于行者于老夫人,还有前往祠堂祷告祖先者于郎君,就在此东院当中!”
“前面一子一女乃是某亲生,某与其有接触,合该如此!前往祠堂祷告乃家慈之命,自不敢违背。”于晓怀不屑地说道。
“当然,于郎君作为孩子生父,与其有接触,封母命前往祠堂祷告,自是无可厚非。真正令某对汝生疑地,乃是于庆家儿妇,那琴娘子使女所言秘梓。”
“当日,汝小女遇害之时,作为侍女竟然昏昏睡去,此事有些蹊跷。南细细问之,其言当日之时,曾闻到淡淡香气。当时某便生疑,产房内燃香乃是大忌,为何这产房内,会有这香味呢。而今日,针娘子的产房内,亦有淡淡香味,但是南与稳婆确认过,这房中香薰球,她离去之时并未点燃。而据某所察觉,这产房内确是有香气,其味香甜,似昙花香气,细细查之,发觉乃是迷人神魂之曼陀罗!”
“至此,南终于有些明了,为何两次槐妖作祟,总有人当场昏迷,除了两位娘子以外,于熊氏昏迷,琴娘子使女亦昏迷,盖因此物尔!”
“曼陀罗者,恶草也,大叶白花,结实如茄子而遍生小刺,乃药人草也。盗贼采,干末之,以置人饮食,使之醉闷,则挈箧而趋。”在场江湖经验最丰富的的观云僧捋着胡子开口道。
“于是,南令人于汝房内和产房附近四处搜寻,找到了此两物。”李南掏出两个纸包,一个是燃尽的香灰,一个则是还未烧掉的乳白色香料。
“这香灰,乃是南在祠堂与产房道路间、还有产妇榻下寻到,而这香料,正是于庆在汝书房中所寻到!”李南指着于庆,于庆一脸的心虚惶恐,似乎背着主人去翻他的东西对他来说十分的羞耻。
“当某初见此物时,心中大致有些盘算。今日之事怕是如此:恰逢于管家之媳难产,众人前往管家家中,老夫人亦是回房歇息,静候消息。”
“而此时东厢房无人,汝在祠堂上香,就跟两年前一般,汝趁产妇昏睡,缓缓将曼陀罗放入香熏球中点燃,汝乃家主,婴孩之父,便是被人发现,自然无人生疑。”
“产妇体弱,不多时中了熏香睡去,汝此时便进入屋中,用槐叶将婴孩捂杀,然后打开窗户,带着熏香返回祠堂。”
“所以这榻下,还有产房与祠堂之间,才会有香灰洒落,之所以两次槐妖作祟窗户大开,并不是槐妖从窗入后杀人,乃是为了散去这有毒之曼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