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觉得这种洞察别人的行动有多么神奇,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赵蕤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得到赵蕤如此的赞誉,甚至能以幼文和相称的李南能做到一两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是她实在不能接受的是,李南宣称通过计算就可以得出一切,而且李南还是一副算学乃是天下第一的学问,学到深处可以通神的口吻,着实让司徒灵雪难以置信。
算学?不是兵法也不是道学,它也配?要知道,在古代,算学一直的地位都很低,唐时科举还有算学一科,后世完全就没有了,很多官员九九表都不会背。
“先生可否一试?”为了证明这一点,司徒灵雪出去了一刻钟之后复又返回,随着她的纤纤玉手托着一个木制托盘,一本薄薄的册子出现在李南面前。
“敢不从命乎?”李南笑着接过来这本册子,心头则是一阵又一阵的忐忑。
数学和云计算有多伟大,身为后世人的李南当然深有体会,但是李南的自己有限的数学和统计知识能否这么厉害,他这就不得而知了。
李南怀着一种忐忑的神情翻开了面前的册子,看了一半天才发觉是一本账簿。
此时古代的账簿并不像后世那样条理分明,基本上就是糊涂账,内容很杂乱,各种收支都堆积在一出,无非是米一百石,钱多少多少,羊两口,钱多少多少,各种账务杂乱在一起,再加上又是繁体字,记账的人一般文化都一般,字体又潦草,李南不得不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清理这一切。
“还乞舆图。”看了半晌的李南,抬起头来对着打量他的赵蕤说道。
地图在这个时代对于平民来说是违禁的东西,但是对于内卫来说虽然也比较慎重,但是也不是事儿。很快,一副丝绢做的精细地图就送到了李南的案头。
“此乃何处账簿?”李南抬起头,问了司徒灵雪一个问题。
司徒灵雪看了看赵蕤,后者微微颔首,于是司徒灵雪伸出玉指,指向了地图中的一处。
“蒲江县啊……”李南吸了一口气,他似乎觉得蒲江县那位县尉张生命案能被赵蕤这等大佬这般看重,怕不是这么简单。
于是他仔细想司徒灵雪询问了蒲江县周围的地形之后,心中大概有了个成算。
但是,真的能行吗?李南看着地图上的某处,眉头紧皱。通过粮草账目的增减推断出的对方的行踪的操作他只在电视里见过,但是现在真的要展示,他还是有些的慌。
就这样吧。死就死了,不秀翻他俩就秀翻自己,李南把心一横,长袖一挥,做出一副高士状!
都给我让开,我要装逼了。
“南窃以为,此账簿之主人欲派人至寅坪,约莫二十骑上下。”想到那位蒲江县尉张生的命案,还有这本账簿,李南大胆的做了一个猜测,这个账簿怕是与张生有关。
而区区一个张生的死,背后牵扯的东西,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咝——”当李南听到司徒灵雪明显的倒吸凉气的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石安先生之术,果然鬼神莫测。”主座上的赵蕤点了点头,表示了李南从账簿上得到得到信息跟他们得到的一样,今天黄昏时分,蒲江县有一队兵士,突袭了蒲江县百里之外的寅坪。
而且正好二十骑!这才是司徒灵雪倒吸一口凉气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和其中的来龙去脉,赵蕤没有说,李南也不敢问。
“妾愚钝,还乞主事开示,区区一账簿,主事是如何看出其中关窍。”
“呵呵。”李南舒展了一下身子,学着电视里未发迹的诸葛丞相一样,抱膝危坐,面露神秘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高士模样。
“还请主事告知。”司徒灵雪如同一朵红云一样飘飘下拜,言辞恳切。
张生的事情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昨天的寅坪的那次突袭,风部受损不少,司徒灵雪从开始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但是面前这个号称幼文和的人物,竟然看一眼账簿就得知个七七八八,简直有点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若是前几日有此人——”司徒灵雪罕见地收起了平时烟视媚行的那一套,态度无比恭敬。
“半月以来,此府中马料采购倍之,日用三百斤,皆为菽豆也,而账簿中,并见新马买入。”李南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出让司徒灵雪心惊肉跳的话语。
“啊——”半晌之后,趴在地上的司徒灵雪惊呼出声,突然想起了李南讲起的粪扫的例子。
主座上的赵蕤也报以微笑,为自己的记名弟子的进步开心,若是以前的她怕是要半日才能想通,但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蕤觉得有些欣慰。
虽然他早在李南话音刚落的时候已经想明白其中关窍就是了。
“妾还有些不明,还请主事不吝赐教。”
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尊敬地喊我主事啊,感受到了司徒灵雪的惊讶和崇敬,李南虚荣心的得到了满足,随即打开了话匣子........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这家人最近半个月都消耗比以前多一倍的多精料,而又没有新的马买入,就算下了小马,总不可能下这么多吧,食量还跟大马一样。
这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马被人在夜间喂养!按照一匹马一天十斤的,夜料五斤的量,差不多就有二十匹马。
而蒲江这个小县城,最近要动用二十匹马,而且还提前在夜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