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头一次被人当着众臣之面这么指桑骂槐的讽刺。李峥也是被这些所谓直臣逼的急眼了,才这样不顾一切骂人的。可他的这些指责里,明面儿上是骂杨家,其实根本的错误还不都在皇帝身上么?
李隆基愤怒了,也精疲力尽了,他若不是畏于李峥的霸权军力,定然要当场将他碎尸万段。大事不妙呀!在这气氛凝固的当口,高力士冲上前来,一甩拂尘唱道:“不要吵了,都不要吵了!……我说李将军呐,这可是殿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儿呢!你可不能口无遮拦的再胡说下去啦!”
又对着群臣道:“你们也都住嘴。今儿本是高高兴兴的日子,大唐江山好不容易安宁了,陛下又招安了一位大将军,满堂喝彩的时候,你们偏偏出来唱反调,真要气坏了圣上的龙体么?快,快来人,先把高孝这个不懂事的抬去太医院吧!”这才转过身来,踱到李隆基身边,轻声道:“陛下,您看,这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当然要继续,咳咳......”李隆基咳嗽两声,又坐直了身子,睨着李峥问道:“李峥,朕有一事不解,既然都将你的人马招安,封你了一个堂堂三品大将军,朕这样待你,可你却仍然这样对朕?这是为何呀?”
李峥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抱拳道:“启奏陛下,这都是臣的过错。只是因为这些言官非要在这朝堂之上至臣于死地。在他们汹涌的骂声中,臣四处环望,却得不到一人帮助,臣可谓孤身一人,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圣上体谅臣的一片苦心啊!”
他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也就是变相的提醒了李隆基,刚才高孝带头参劾我,你作为皇帝,本可以立即阻止他们的,可你不是也故意不加阻拦,纵容他们对我群起而攻之吗?你是想让这些帮手替你挽回颜面,而我呢?孤身一人怼敌围攻,我容易吗我?
李隆基心道:“这李峥,有心眼,也有些辨才,能看准问题所在,唉!只可惜呀,他是靠武力抢到的官位,不是朕本心提拔的......”便龙袖一挥,气弱地道:“罢了罢了!朕也不想计较这些了。今天朝会所议之事,你们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启奏陛下,臣有话要说完。”李峥仍跪在地上说道。
“嗯。你说。”李隆基道。
“陛下,今天之所以发生这些不快,臣仔细想了想,其根本原因皆是因为我和这些臣子的思想不一致。他们所举臣的罪状或许也不完全错,而臣的反抗也是被逼无奈,这其中的道理,我想,臣那日已和陛下畅谈的清清楚楚了,是以陛下应该能理解臣的苦心。
臣担忧的是,身为朝廷大员,今后的朝会时,只要臣出现,其他朝臣们仍是很难放过臣的,类似这样的直谏骂战恐怕会越来越多,反而搅得陛下处理不了政务,还身心疲惫。是以臣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允准,臣还是暂时不必上朝为好。但又因臣是堂堂三品武将,定然还有很多的军务,很多的话要向陛下请奏,所以还请陛下考虑,给臣开一条特殊通道,方便臣在其他时候能进宫与陛下细谈。”
李隆基盯着李峥,拈须道:“嗯。李爱卿所言有理,好,朕准奏。”
“陛下圣明。”李峥拜了拜,站了起来。
“哦,对了。”李隆基又想起一事,“李爱卿呐,朕虽然赐了你一座府院,可却没有给你的黑狼军准备好住处,也没来得及和你商议此事,不知你是何主张?”
李峥想了想,道:“陛下,这却不难。我黑狼军本也就两千人马,他们的住处我来解决就好,不劳陛下费心。只是,臣初来京城乍到,为保安全,也为能及时处理军务,黑狼军营须得安排在臣的府院附近,还请陛下允准。”
李隆基本心是不愿意的:你这支妖怪军队紧随着你在长安驻扎,还让我怎么睡个安稳觉呢?可又一想,谁能阻止得了李峥呢?还不如痛痛快快答应了事,便道:“好吧,朕准奏。”叹了口气道:“朕看今日朝会该说的都说了,姑且就到这里吧。”又向高力士瞥了一眼,高力士立马上前唱道:“退朝。”
李峥甫出宫门,急忙伸了个懒腰,这一场波澜不惊的朝会把他给累的呀!终于是有惊无险,这就重新整合队伍,下令立即出发,奔向新宅。
李亨急忙跟了出来,唤道:“李将军等等。”
李峥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
李亨笑道:“送人送到底,还是让我亲自带你去府邸吧。”
李峥急忙推辞。李亨道:“唉?不必推辞了。某执意要去,走吧!”李峥拗不过他,只得跟从。
随着李峥的“原体”记忆渐渐模糊,穿越体记忆开始占据了大脑,所以李峥一路走一路瞧,还是对长安城很陌生的,也终于体会到了长安城有多大。
简单的讲,按后世的衡量标准来说,唐长安城的占地面积超过了84平方公里。什么概念?如果给长安城修一道地铁的话,怎么也得跑十多站路。哪怕是宋朝时的东京也不过50多平方公里。明清时的北京城也不过60多平方公里。
然而李隆基赐给李峥的宅子就在长安城的最东南角,而皇宫在最北边,也就是说,李峥率领队伍骑着马走了地铁标准的十多站路。那个累呀!好不容易到了曲池坊,他的将军府。
李峥抬头一望,“哇塞!这么大一座城吗?”府院的正门上已经拆除了牌匾,但依然是金漆兽面锡环。府门外有石狮、灯柱、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