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这一致命危机之后,张飞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此之前他一向自诩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从来不认为普通的敌军士卒能够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也没想过己方士兵可以救自己一命。
但在今天,两件事情接连发生,对他的影响也是不小。
在重新捡起地上的丈八蛇矛的过程中,他的心态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次惊魂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张飞是不会产生后怕这种懦弱情绪的,随着重新将丈八蛇矛握在手中,他的内心便被愤怒所充斥。
猛虎被狮象所伤,乃是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纵死而无憾。
可若是被虫豸所噬,便会不甘,甚至于死不瞑目。
性命险些葬送在这些士兵手中,张飞怎能不怒?而这份怒火,最终需要这些士兵的同袍承担。
张飞忽视掉那些围杀上来的敌军,在战场上不断游走,针对那些扛着巨大圆木的士兵,丈八蛇矛所过之处,竟无一具完整的尸体。
另外一侧,典韦也在做着与张飞相同的事情,此时的战场之上,对己方士兵威胁最大的便是这些足矣冲撞城门的圆木,先行将他们击杀,不说改变战争走向,最起码能让己方士卒好过一些。
在暴怒的张飞与典韦两人杀戮之下,纵使这些扛着圆木的士卒有全副武装的同袍保护,却仍旧葬身在了针对性的攻击之下。
很快,随着肩扛圆木的士兵不断倒下,这些给联军造成很大麻烦的圆木也失去了它们的作用,随着张飞与典韦的不断杀戮,巨沟这一侧的联军士兵越来越多。
很快,便以张飞典韦两人为顶点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半圆阵,同时不断地扩大着阵型的面积,没过多久,这个半圆便扩大到了巨沟的边缘位置,马上就要将敌军逼离巨沟。
同时,通过这道壕沟的联军士兵数量也超过了万人,并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增加着。
眼看局面便要走向失控,牛辅也感受到了足够的压力,若不是常年跟随董卓身边身经百战,此刻已经是要逃入虎牢关中。
好在,他最后剩余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己方还有一道布置,或许可以扭转战局。
“放火!”
他紧盯着战场之上那两道最为活跃的身影,最终高声喝令道。
这道命令来得晚了一些,却不算太晚,等待了许久的士兵将这道命令迅速传达,最终传到了早就做好准备的士兵处。
这些士兵手持引火之物,被保护在中间,此刻强行分开敌军阵列,将手中的物事点燃,扔进了壕沟之中。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又岂是区区巨沟与圆木两道?在巨沟之下,不仅有尖刺利刃,同样也有浸了油的干草与硫磺。
这,才是他们安排之中最为致命的一手布置!
虽然巨沟之中已经洒满了联军将士的鲜血,却仍旧是杯水车薪,根本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转眼功夫,整条巨沟之中都燃起大火,将两侧的联军士卒隔开。
“弓箭手朝敌军放箭,余者全军压上,将这些敢于来犯的敌军斩尽杀绝!”
见得火起,牛辅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把火割断了敌军的联系,让原本源源不断的敌军就此断流,这意味着,杀死一名敌军士兵,对方能够反抗的力量便减弱一分。
另外,敌军形成的阵列也足矣让那些原本施展不开手脚的弓箭手足够的目标进行射击,不至于担心误伤己方士兵,巨沟之中的燃烧之物最起码能够支持接近半个时辰的大火,这段时间足矣将这些敌军士卒吞下。
局面,一下子便发生了反转。
原本士气昂扬的联军将士,身后突然有热浪传来,回头一看退路被阻,便不由得丧了几分锐气。反观敌军,则仿佛是被大火点燃了士气,斗志高涨,不断将他们逼退。
可是,身后根本没有退路,前排的士卒一退,后排便会被挤入大火。没等敌军杀戮,将军士兵便因此损失了上百人。
“后退者斩!事到如今,唯有随某杀敌,才有一线生机!”
张飞虽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但也能猜出最后排士兵必定会因前排士卒的后退而遭殃,于是,在身旁的士兵撤退之际,高声断喝,意图阻止这样后退的趋势。
但这注定会是徒劳,任凭他嗓门再大,也无法在混乱的战场上传递多远距离,最后,他的嘶吼淹没在战场之上。
而前排的联军将士仍在后退。
“砰——”
忍无可忍的张飞终于出手,斩下身旁己方士兵的首级,令这颗人头高高飞起,高声道:
“凡有退者,后军可斩!若侥幸尚存,当战争结束,犹如此人!”
这一嗓子,震惊了身旁众人,甚至连距离十数丈开外的典韦都可以隐约听见。
而他斩杀己方士兵的举动,也震慑住了那些一心后退而不顾同袍性命的士卒。
于是,他们不再后退,勉强打起精神迎战敌军,但相比之下,士气又跌了许多。
纵使张飞典韦宛若天神下凡一般杀戮无数,也没有办法改变己方阵列不断缩小的事实。
敌军正面猛攻的同时箭如飞蝗,不断收割着联军士兵的性命,士兵数量疯狂减少,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已经有半数化为了尸骸。
张飞典韦空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这种情况,却没有了办法。
他们都清楚,一旦己方士兵的数量降低到一定程度,即便巨沟中的大火逐渐熄灭,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