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也是暗暗心惊:余如闲下的是禁咒中的神灵咒,所借的神灵的力量超乎寻常地强大,纵以华源溯出窍后期的道基也无法跟那神灵硬抗,弄得不好还要元气大伤。
他安慰瑞王道:“殿下勿忧,依我看华天师多半要用符咒术攻击外道魔像,所以机关的总枢应当在佛像上面,且看我助他一臂之力。”
他拔出分光仙剑奋力投向大殿正中的外道魔像,剑身“叮”的一声插进金像的眉心没进去一半,剑柄兀自颤动不已。
金像的眼睛突然间变成血红,从嘴里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随后七窍里各泄出一团黑气,一直束缚地面符篆红光的黑气和闪电倏忽间尽数消失,符咒凝出的红光乘机飞起冲进金像体内,它的全身随即泛出微微红光。
华源溯终于克服阻力,抬起七星剑向左转三下,向右转四下再插到地面上,金像轧轧作响,不一会儿以七星剑为中心的地面如冰雪般融化开,露出下方的地道入口。
他长吁一口气,跌坐地上手掐仙诀闭目调息。
瑞王一声欢呼,高兴得抱住李健的胳膊蹦起来:“有救了,本王有救了。”
朱炎运轻功飞去蓉分光剑,对李健道:“烦请大人保护殿下先进地道,由我断后。”
瑞王担心地问:“地道里不会有机关吧?”
华源溯睁开眼道:“殿下不必担心,我调息完毕马上前来护驾,你拒放心先走便了,我担保你没事。”
李解释道:“这是用来逃命的秘道,一般来说不会设置机关,否则出了意外反而阻拦住自己,就算真有机关也是在逃命的人经过之后才能发动,所以断后的人最危险。”
瑞王十分感动:“善水的忠心堪比日月,回宫后我要奏请父皇重重封赏,绝不食言。”
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如今也只剩空口许白诺的份了。
待李饯着瑞王进了地道,朱炎乘华源溯打坐调息的功夫,从宝盒里取出笔迅速地在佛像额头的伤口周围和殿中地面画下符篆,这些符篆启动后将会自动修补好佛像的伤口并掩盖地面刚才强行破禁咒后留下的痕迹。
华源溯调息完毕起身向朱炎道:“没想到余如闲懂得乾坤借法的道术,请来的应该是血河教的护教韦陀天神,天下血河教教徒众多,香火鼎盛,故而护教神灵的法力十分高强,我一时大意被缠住,刚才差点不敌,后来以元婴相抗就占到了上风,就算你不出手我最终还是会取胜的。”
“况且我帮你做事,你出手帮忙份属应当,所以我可不算你的人情,嘿嘿,你的这把分光剑果真厉害,那个狗屁天神仗金身之利也算厉害不过的,仍挡不住此剑的轻轻一击。”
“这一剑下去至少要折损它两成法力吧,现在秘道已经打开,瑞王脱险也不成问题,约定的事我办成了,你该实现诺言将宝剑借给我吧。”
“急什么,虽说瑞王从秘道逃离了虎穴,可是出去之后是深山老林,不动用仙术肯定要迷路,没吃没喝的你难道想让我们饿死在山里吗?就算没饿死,遇到虎豹豺狼怎么对付?况且血河教发现我们逃脱后肯定会派人追捕,我们地理、人事都不熟,无依无助,多半会被抓回去,所以只要我们没有离开凤屏山,就算不得脱困,你至少应该先送我们回迟平州城。”
“什么?你……”华源溯咬了咬牙,提起地上的慕容佩垣率先跃进地道,恨恨地道:“哼,算你狠,快走吧,别磨蹭了。”
朱炎笑了笑,发动完符篆转身走进地道,在地道口合拢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忧色。
迟平州已乱,倡乱之人就是西部血河教教首余如闲。
余如闲从十二年前用血腥手段当上西部三省血河教掌教的那刻开始就做起君临天下的美梦,今年他四十五岁,似乎这是个吉利的数字,预示着他登上九五之尊的步伐终于可以迈出关键的第一步。
是年西部三省春季大雨,接着夏季大旱,秋收时收成只及往常两成。
逢此大灾朝廷按例免去重灾区粮赋并拨钱粮赈灾,可是朝廷赋税免了,豪强地主家的租没减免,官府的杂税不减反增。
以迟平州为例,知州张真新开征一项“告赈钱”,要求灾民按照人数每口每次交足一百文钱,才能在官府的赈灾局领取一升赈灾粮,这等于就是公然的强卖赈灾粮食,朝廷赈灾的粮食几曾要收钱来着?
此举自然激起百姓公愤,人们自发地聚集到各县衙门前跪求哀告官府免去杂税钱无条件放赈。
张真强硬地下文,饬令辖县主官动用武力弹压驱散,并以倡乱民变的罪名抓捕一百三十七人号枷示众,五天下来尽数枷死,由是舆情大哗,百姓恨之入骨。
血河教抓会在灾民中大肆活动,宣扬极乐世界即将降临、余如闲是外道魔主降世,竭力鼓动灾民抢粮自救。
十五天前,灾民和流民在血河教的精心组织下汇集成滔滔洪流席卷全州近半数的官仓和地主大户家粮仓,将存粮分抢一空。
抢粮风潮令张真勃然大怒,立即调集军队下乡大肆镇压,搜捕参加抢粮的灾民百姓,凡家中有余粮者都被他以乱匪论处当绸杀,直杀得州境内血流成河。
十天前,窑原县突然天降陨石,其白如玉,形似莲花,上刻“血河降世,改天换地,极乐世界,法主为帝”十六字。
消息传开人心浮动,余如闲乘机在老窑岭设“天命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