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家隔着村里的主路住在二叔家路南边。

一溜十间大瓦房,据堂兄说,夏叔现在是村里的首富。从房子看确实如此。

夏叔思想比较活跃,敢想敢为,为人十分精明。

夏叔是村里有限的两家有电视机的其中之一。

吃过饺子,小义问我要不要去夏叔家看春节联欢晚会,我考虑了一下说:“不过去了吧,不太习惯在别人家看电视了,头次在老家过年,在家跟二叔聊聊天挺好。”

“不是要守岁吗?今晚我陪二叔一起吧?”我跟二叔说。

二叔哈哈笑了起来,“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没有守岁坐到天亮的了,困了就睡。”

二婶收拾着饭桌在旁边插话说,“也有很多不睡吧,等到半夜12点,发码子,再放上一阵子鞭。”

二婶收拾妥当,喊着小义和堂兄一起出去帮她抱了不少玉米秸和豆秸,然后洒落在院子各处,尤其是从大门到堂屋的路上。

我诧异地问二婶,“这是为什么,显得院子里脏兮兮的?”

二婶笑着说,“这也是老规矩了,现在年轻的都不放了。”

“一般过年大门都不关,方便初一早上本家,街坊四邻的晚辈们来拜年,踩上苞米秸和豆秸就会嘎巴嘎巴响,屋里听见,就知道来人了。”二婶我怕我不懂,解释得很详细。

“哦,明白了,防盗功能,”我若有所悟。

“也有这个作用,最初的含义也是祈福,求个来年五谷丰登的好兆头,”二叔从八仙桌旁站起来说到。

“再就是,有些晚辈还没进门就磕头,垫着点,别脏了新衣服。”二婶补充着。

“哦,这么多讲究。老祖宗们考虑得真周到。”我点着头。

“又学了不少知识吧?是不是不白回老家过年?”堂兄慢悠悠地背着手围着我说。

“是的,真是又学到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还是要先把书本上的知识学好,这些东西考试也不考,知道点就行了。”二叔发话了。

我一看,又要往学习上引了,赶紧不说话了。心里想着,新班级会是什么样,同学都是什么样的?

这已经是我转学的第二个学校了。感觉自己越转学好像离班里主流越远,参与不到其中,找不到归属感。

家堂前,桌案两边各有一支粗粗高高的红蜡烛,二叔数了三支香用红蜡烛点燃了,拜了拜,把三炷香续上香炉里即将燃尽的。

然后点燃一支香烟,抽着烟,站在家堂前默默地看着,像是在跟祖先们对话,亦像是在汇报全家一年的情况。

我安静地走到二叔旁,也随着二叔一起看起来,二叔又抽了口烟,咳嗽了起来。

“少抽点,从吃了饭没闲着,一根接一根,”二婶埋怨到。

“嗯嗯,抽得急了点,呛了一口。”二叔解释着,“烟这东西,不是好东西。”

二叔一边说,一边又抽着。

我去八仙桌倒了点茶水,端给二叔,“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二叔。”

“好,好,我没事。就是呛了口。”二叔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端着茶杯跟我说起来,“你看,海超,你不是不明白五服吗?看着家堂你就清楚了。”

二叔把茶杯放下,伸手指着家堂跟我讲解着,“你看,最上边是咱们村所有人的老祖宗,往下就开始分支了,分成弟兄两个了,”

“这弟兄俩是亲弟兄,就是一服了,”二叔扭头笑着说,“这么说,能清楚了吧。”

“嗯嗯,清楚。”

“看见没有?再往下又分出三支来,就说明是弟兄三个,”二叔接着说。

“那上一代的亲弟兄,怎么就分了一支,另一支没填?”我不解的问到。

“嗯,这就出来差别了,”二叔笑着说,“这下边分出支的是咱们家的老祖宗,另一支是咱们祖宗的兄弟,自己单独分出去另一支了,就跟我们远了。”

“哦,”我多少有一点明白了。

“他下边也有自己的孩子,咱不填,别人家有填的。”二叔接着说。

“咱这边这支下边的三兄弟跟他那边支下的孩子就是亲叔兄弟,”二叔看着我说,“就像你和你大哥,小义、小顺他们的关系,就是两服了。”

“这么说,我就懂了。”我点点头。

“你看,海超,咱这边一支继续往下,越来越多,越分越多。”二叔指着说。

“嗯,人丁兴旺,”我附和这二叔。

“你再看,三弟兄三个的孩子和另一支的第三代就是堂叔兄弟了,就是你以后有孩子,跟小义他们的孩子就是堂叔兄弟,是三服了。”

“这回明白了,二叔。”我痛快地答道,“挺复杂,但看着家堂,就很清楚自己的来处了。”

“嗯,这也是过年挂家堂的一个重要原因,追思溯源。”

二叔从香案上拿起茶杯,端回八仙桌旁,坐下。又点燃一根烟,悠悠地说道:“咱中国人就是这样一辈一辈传下来的。”

我给二叔添上茶水,“对二叔,不能忘本,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你爸爸,我大哥就做得很好,”二叔很严肃地说,“你爸爸从出去读大学,也二十多年了。只要时间允许每年都回来一趟,尤其你爷爷奶奶在的时候,经常往回打钱,寄东西。回来看望老人。”

“嗯嗯。”我点着头。

“村里的老少爷们也竖大拇指,不管谁去烟海,只要找到他,他都热情接待。”说到这,二叔有些埋怨,“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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