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神识汇聚地面裂痕之上,这地火焚神阵几乎与他心神融为一体,法阵范围内的一切都纤毫毕现,自然不会逃过他的心间,那梼杌似乎对囚笼失去了畏惧,愤然跃起,猛的朝着光幕撞去。
已经损毁的囚笼禁不住这般凶猛的冲击,竟然生出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尤其是那光幕上的几块黑斑,更是炸成了粉碎,残渣就像是飞蝗一般朝外溅射。
然而张潜站在原地,始终不曾挪动过分毫,便连那些坚硬的碎石打在他身上,将一身道袍都撕成了褴褛之状,他神色依旧如常,所幸有软鳞护持,并未留下严重的伤势,他双眉紧锁,额上不停有汗水沁出,而后被高温烘烤,化作一道道白雾飘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飘忽,唯有眼神还如当初那般。
坚定、沉默,似乎永远都没有畏惧与犹豫。
这一刻,他体内元精近乎疯狂的流逝着,即便如今他体内元精以与度过奈何心魔境的修士不相上下,然而却像是置于热锅中的冰片,恐怕经不住片刻便会消融殆尽,自然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而于此同时,那梼杌接连冲撞囚笼法阵,那黯淡无光的光幕已经裂痕密布,随时可能破裂。
只要容他出来,便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体内、身外,两重压力之下,张潜依旧巍然不动,似乎他所有思绪都随神识融入了地火焚神大阵之中,达到了一种人阵合一,心无外物的境界,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中渐渐有流水声传出,分外的低沉,就像是湖水沿着堤坝不停的升高,而后一阵阵炽热的红光从中散发出来,驱散了大殿之中的黑暗。
大殿之中温度不断升高,坠落在地上的碎布被灼成焦黄,而后燃起了火焰。
囚笼之中梼杌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冲撞的频率逾渐的频繁,同时昂起头,惊声嘶吼!
“吼吼!”
巨大的声音化作实质的声浪,穿透那层岌岌可危的光幕,朝着火焰围绕中的人影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连地缝中涌起火光都被扭曲了。
尽情撕扯,如狂风中的芦苇丛。
声浪还未抵近身前,那热潮先将张潜身上仅剩褴褛的道袍焚成灰烬,而后头发也燃了起来,他浑身顿时被火焰吞噬,就算如此,他始终也未曾分心,随后声浪轰炸过来,巨大的侵彻力人让他如遭雷霆击中,他终于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口鼻之中鲜血横流,只是双眼依旧宁静,如若古井,看不见一丝波澜。
咔嚓!
在梼杌永无休止的冲撞之下,那囚笼终于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破碎声,裂开一个一尺宽的窟窿。
凶兽梼杌整个脑袋都已露在外面,一口獠牙犹如乱笋林立,不停的咬合交错,发出铮铮之声,好似骨头都快被这声音震碎,如今虽还出来不得,但破掉法阵恐怕也无需多时了,情况险恶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张潜终于有所动作了。
只见他紧锁的眉头逾渐紧皱,瞳孔都快如针芒一般,一阵浓烈的杀意从中爆射出来,而后双手上翻,似托住了什么重物,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似这事物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压力。
僵持一息时间,他双手才微微向上挪动了半尺距离,而后嘴唇轻启,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
“起!”
话音落下,张潜额上汗如泉涌,脸色苍白如纸。
而后瞬间,裂缝中弥漫的红光一瞬间明亮起来,就好像快要蒸发的铁水,竟有种刺目之感,幽暗的大殿一瞬间如暴露了在光明之中,甚至可以看见大殿深处还囚禁着几头更为凶猛的异兽,而后脚下地面开始莫名的浮动,就像海里的大船,紧接着一阵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裂缝中涌起无数岩浆。
张潜只觉得浑身都失去冷暖知觉,根本感觉不到炎热,只有那种言述的切肤之痛。
若非体表软鳞保护,此刻他恐怕会被高温烘熟。
地下涌出的岩浆沿着裂痕朝着梼杌所处的囚笼汇聚而去,在空中凝成一道道锁链,封死了梼杌所有的出路,炙热的高温使得那一处光线都扭曲了,让那畜生狰狞的头像更添了几分疯狂,同样也感觉到了几道地火锁链传来的威胁,便似不要命的冲撞起囚笼,连头顶的皮肉都绽开了,鲜血淋漓,凶戾大发!
咔嚓!似干雷在虚空中虬结。
那囚笼上的缺口又被撞开一尺,梼杌那状如巨象的身躯已有大半露在外面,脱离禁制的束缚,神色之间凶气逼人,好似要噬人一般。
几丈之外,张潜惨白的脸色逾渐凝重,却不见丝毫慌乱。
双手再空中来回指点、勾划,顿时那一道道岩浆凝聚的锁链像是被赋予了凶性,猛地朝那梼杌身躯上鞭去,那凶兽被囚笼卡主,躲闪不得,顿时被这锁链缠住,不过它一身力气堪比鬼神,挣脱几下便将锁链弄了个七零八落,只是这地火焚神阵却不是以力见长,而在一个焚字,却让这梼杌毫无半点应对之策。
这地肺之中的岩浆温度其高,便是金丹境界称“子”的人物,落入其中也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这地火焚神阵若是让赤练子掌控运转,便能将这焰狱峰下整片岩浆火海都驱使利用起来,莫说区区一头蜕化过的梼杌,便是真正的太古凶兽也有一争之力,张潜实力自然远不如他,如今只可凝聚几条地火锁链为己用,不过也足以烧穿凶兽皮毛,而且这梼杌困在囚笼之中,进退不得,时机正好。
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