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门下弟子还有几人,应付那些宵小应该不成问题,老夫如今境界虽被封印,但邹天师尚未将事情做绝,这封印最多一两日便会自动解开。”
昆阳子为使张潜安心,将自己目前状况与两人毫无保留的说了一说。
张潜听完之后倒是放心了一些,这昆阳子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他体内封欲制破除,金丹以下的修行者还是无法对他构成威胁的,阳山小洞天的即便再不讲原则,却也不能考虑影响,无法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便绝不会动手,否则千古清名毁于一旦,但想不动声色的杀死一尊金丹人仙,还是极有难度的,张潜如今唯一顾虑的就是阳山小洞天采取心理攻势,继续做些事情来破坏这昆阳子的情绪,此人如今虽暂时平静了,但是道心已经支离破碎。
只要稍受刺激,立马会神志不清,乃至于疯病发作,很有可能作出伤害自身的事情来,无需一兵一卒,便会将昆阳子逼死。
张潜不得不考虑这些,微微皱眉心头思忖片刻,而后说道:“前辈实力在下并不置否,若封印能够解除,这些宵小绝对会有所忌惮不敢妄动,但我所担心的并非是这些,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利令智昏的跳梁小丑而已,我真正担心的前辈您的情绪状况,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如今您这副模样实在为昆阳子这三个字蒙羞。”
这番话说的相当的刺耳,宛如解牛尖刀一刀一刀的剜在昆阳子心头。
那两名服侍两侧的弟子闻言骤然发怒,但绝不敢与恩人动手,双眼之中闪烁着一阵刺骨的寒芒,仿佛能将张潜撕成碎片一般,连置身事外的玄机道人听到他这番话也忍不住微微皱眉,这番话说的的确有些过了,即便阳山小洞天的人折辱昆阳子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指责他失职,并未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张潜这番话不仅是人身攻击,更是直指痛处,没有任何婉转的撕开了昆阳子身上最后一层硬痂,直接伤到了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却不知他突然说这话又是何意。
昆阳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颤颤巍巍,一瞬间好似衰老了几百岁,眼神之中有痛苦、有茫然,唯独没有愤怒。
张潜所说之话句句属实,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发怒呢。
“你说的对,我的确为昆阳子这三个字蒙羞了,平都山福地数千名弟子因我而死,如今仅存一丝香火血脉也无力保全,被阳山小洞天当作门下走狗驱使,如今深陷十万大山之中,生死不知,老夫罪孽深重啊。”昆阳子哆哆嗦嗦的说着,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内心挣扎激烈,五指攥住那弟子的手腕,粗糙干硬的掌心硌的他十分的难受,那弟子也只能默默忍受,低垂着头,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如今平都山福地衰败,作为其中弟子,亦是抬不起头来,而且是朝不保夕。
张潜并未当头棒喝将他唤醒,只是语气淡薄的说道:“未死之前不知命,只要尚有你一口气在,你便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据传闻讲,渡过四重生灭雷劫之后可以窥见未来,但这个未来却是变化无常的,连仙王都无法把握,你所看到的便是注定的结局吗?”张潜摇了摇头,昆阳子如今的心病便是败给了现实,他已经接受了平都山福地衰败的现实,甚至确定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只等他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因此心如死灰没有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念与希望,自己都放弃了,张潜手上便是有仙丹能够帮他续命,也是惘然,只有他自己想通,而后继续说道:“当初前辈以一己之力开创平都山福地一脉,成为一方道祖,可在此之前,你可想过自己会创下如此大一份基业?若无你当日之功,今日这千余名弟子只怕还在红尘中打滚,早已寿终。”
昆阳子并未接话,只是情绪稳定了许多,眼神之中也有了一丝光彩,不似先前如若死灰一般。
“而今平都山福地虽是遭受重创元气大伤,可还会比前辈当日白手起家更为艰难吗?”张潜问道。
“当初老夫白手起家之时,孤身一人,这平都山福地被几位妖王占据,老夫当年也不过初成金丹之修为,力战群妖,夺下这处道场,才开创平都山福地一脉,其中艰辛简直一言难尽啊,甚至与妖王斗法之时差点丢掉性命。”昆阳子默默说道,心头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今前辈麾下还有弟子近百余人,而前辈修为亦非当出可比,经过这数百余年的积累,只怕实力已经强大到当年望尘莫及的水准了,如今为何这般绝望?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便是。”张潜语气豪放,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昆阳子闻言只是摇头,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如今老夫实力虽说远胜当初,可今已受伤,而门下弟子亦是如此,很难有战斗力,那平都山福地如今被酆都大帝占据,手下还有从阴曹地府中逃脱的诸多鬼仙,势力之大,远非当初那几群小妖可比。”
昆阳子并未说出心头最担忧的问题,这酆都大帝其实到不足为惧,并非他实力不强,而是此人看不清形势,一直以来便有作死之举。
自鬼患爆发以来,这人间世界突然多出许多鬼仙,或是曾经隐于墓穴之中,或是阴曹地府之中逃脱而出,为害不浅,但从未有一人敢如此大胆,明目张胆的占据了道门的地盘,还是世间仅剩不多的几处福地,似那燕王,都只敢低调隐藏于青羊县这等偏远之地,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