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修罗立于正中,虽然坐支右挡,不曾休憩片刻,然而神色依旧平稳如一,冷漠肃然,暗含几分怒意,好似他整个都是钢铁浇筑而成,根本没有丝毫情绪,双臂也稳如山梁,哪怕表面覆盖的那层坚硬的骨质鳞甲已经支离破碎,甚至那狰狞的骨刺也断掉了几根,还依旧将那白虎虚影牢牢阻拦在外。
只是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原本不可撼动的双臂,应付起那漫天降下的虚影似乎逾渐吃力。
碰撞之时,手臂已经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颤抖,甚至被缕缕磕开。
而今这幕,虽然微不足道,却也显示出这修罗已经有些力气不支了。
终于一片爪影在磕开修罗肘尖让他不急撤回之时,豁然插进其中,狠狠一撕,发出一阵“嘭”的闷响,如中败革,随后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声,如同刀尖锲进铁皮之中,狠狠拉扯,修罗肋下鳞甲自然不如双臂之上那丛生的骨刺更为坚硬,转瞬之间便被撕开一个恐怖的伤口,就像是掀开了瓜盖,露出猩红的瓤子,修罗腹脏器官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竟与人乃至于世间任何生物都有着完完全全的差别,没有心肺、脾脏、肠胃,只有几个模样诡异的肉团,像是螺壳一般。
筋肉虬结,表面生着螺旋纹理,看起来异常的坚韧,微微跳动着,力量强横而充沛。
人体器官脆弱至极,即便孝子拿刀捅上一刀,也能杀死一个境界高深的修行者。
张潜估计,即便自己以神通轰击这修罗腹腔内的奇怪器官,恐怕也难以收到明显的效果,不过却也比攻击他体表那层鳞甲、骨刺要划算许多,只是未待他下手,那修罗已是吃痛警觉,怒火充盈胸腹之中,一身惊天动地的怒呺,双手猛地下沉,将那白虎爪影击成粉碎,五指关节处的几截骨刺也骤然断裂,而后腋下肋骨上哪个血淋淋的窟窿竟然在短短瞬息之间愈合,好像是器官之中分泌出一层胶质的粘液,一遇空气便化作实质,就像一层厚厚的死皮蒙在伤处。
就好像重度烧伤痊愈过后的样子,看起来异常的扭曲,透着几分狰狞。
将那爪影击碎之后,这修罗猛然跃起,身形犹如苍鹰一般,朝着横踞于夜空中的白虎虚影猛然袭去,张潜这吞天之法威力远远超乎了它的想象,先前感受这道人的气息虽是不弱,但远远算不上强大,却未想到此人出手之后,手段竟然如此凶猛,竟是让它受伤,而且此法近似无穷无尽一般,若一味被动挨打恐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发起反扑,虽不精通神通法术,然而御空飞行之手段却是丝毫不弱,身体爆发力犹在张潜之上,而且浑身骨刺软鳞皆可操纵气流、借助风势。
在天空滑跃之时,周身软鳞骨刺以极高的频率震颤着,使得他身体四周顿时出现一层薄薄的气流,在空中依旧可以借力。
腾挪倒转十分灵巧,比鸟雀还要胜过许多。
那爪影接连击下,许多落在空处,即便两三道虚影沾身而过,凭借灵活的身法也足以将这力量卸去几成,不像先前硬抗,一旦失势,便是凄惨至极。
千丈虚空,虽是高远,然而在这修罗面前,却无法称之为漫长,哪怕为了躲避那漫天虚影,不得不左右腾挪,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拉近着,数里之外的街巷口,那道宗少女垂手而立,掌心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翠**滴的竹杖,就好像刚从雨后竹林间折下来的一般,食指般粗细,四尺来长,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杖尖轻轻在地上一点,原本破碎难以行走的街巷瞬息之间,似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整合,从她身前咫尺之地朝着巷子另一头蔓延而去。
似铁犁耙过的地面在转眼之间便变的犹如镜面一般平整,就好像一柄无形之剑,陡然出鞘,贯透长街!
冷冽的杀意悄然弥漫开来,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巷口那株柳树。
顿时,腐朽的柳条好像烟尘一样往下坠落,如同燃尽的香灰,那股阴凉如水的气息顿时消散了几分,似沉入了地面之中。
道宗少女步履从容,纤纤五指轻提竹杖,朝着街巷那头走去,忽然天穹之上传来一阵刺耳至极的割裂声,整个夜空都仿佛被撕成了粉碎,让人闻之心情大乱,道宗少女止着步,侧目望去,之间远处夜空之中,一个狰狞恐怖的修罗鬼影,如一柄出鞘的飞剑在漫天银光中飞快穿梭,行迹无踪,前一刻还是直冲,眨眼瞬间,便横挪了数十丈之远,那种强横的惯性疯狂的撕扯着身躯,若是寻常之辈,恐早已落得四分五裂的下场,而这修罗竟是毫无压力,游刃有余。
然而漫天银光千丝万缕,那虚影重重,也似罗网一般,这修罗终是躲之不及,被两道爪影同时擦中。
身躯一瞬间竟被拉扯成了畸形,恐怖的伤口陡然形成,血洒长空。
然而对那修罗而言,如此伤势根本算不得严重,甚至都不影响他的行动,从爪间脱身而出之后,朝着天穹之上藏匿于阴云中的那抹人影继续逼近,转瞬之间又少了十丈间距,两人目光都似乎触在了一起,阴寒如水,远远望着,仿佛自己都陷入两人之间那片夜空中,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少女微微皱眉,心头暗道:“这道人实力可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