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魔与地魔之间最明显的分别便是身躯复生血肉,待到大成之境,已与生前模样无异。
白骨道人将这上古异兽梼杌祭炼成骨魔,到如今这步田地,足足用了近二十年时间,不知耗费多少心血,如今全部便宜了张潜,他想要让这骨魔短时间内血肉复生,炼成地魔,也有些不切实际,还是得靠一点一滴的积累,不过如今白骨道人都以为他打好了基础,眼前这一方血池,不知斩杀了多少上古异兽、融进多少灵药奇珍才积蓄而成,自然不会任其荒废,驱使呵异兽走入深潭,卧进鲜血之中,开始吸收精血。
便见森然如雪的白骨上丝丝血痕铺陈开来,筋肉犹如雨后的蚯蚓一般,翻滚生长起来。
只是整个过程缓慢至极,只有已神识感触,才能发觉其中那种细致的变化。
张潜无意在这耗时,起身出了石室,穿过纫湖泊回到地面,神识铺陈开去,忽然在上枢院中感受到两股极为强大的气息。
浑厚凝重,犹如顽石!
当然所谓的强大也只是相对于如今焰狱峰中其他弟子而言,焰狱峰如今香火衰败、人才凋敝,连元精云布之境的修士都找不出一个,更何谈这种凝聚成混沌精胎的人物,如此看来应该是山外来客。黑鹰倒是有这般境界,然后妖修与人也有明显区别,极容易分辨,何况如今它正在高空盘旋,以上枢院为中心,一阵若隐若现的杀意自高空降下,似乎目光凝聚于此,就像盯住猎物一般。而且院中那两道气息也是毫不收敛,对没有隐藏自身境界之意,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
修真界中有不成文的规矩,无论修为境界如何高深,除非辈分占优,登门拜山之时都要收敛自身气息,以示尊重。
而此时两人却无一丝觉悟,加上黑鹰这种种举动,张潜很容易便联想到了一种情况:来者不善。
张潜神识一扫而过,欲摸清这两道气息的根底,却没想到这两人不曾收敛气息,气海之中的混沌精胎散发出浓烈的阳刚之气透过毛孔弥漫开来,神识感受之中虽然十分显眼,却像是正午的烈日一般,被强光隐去了自身的轮廓,只看见两团强烈白光,很难分辨出清晰面目。
不过整座山中的葵水灵气却似受到吸引一般,朝之涌去,犹如浪潮一般环绕身体四周。
整个上枢院中,在神识投射出来的心境中,就像蒙上了一层碧蓝色的青纱。
“我焰狱峰葵水灵气薄弱至极,而且受禁制阻隔,这两人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聚集起如此可观的葵水灵气,这两人手段非是寻常,小沩山七十二峰之中,估计也就碧海峰一家有如此手段了。”张潜心中暗忖,渐渐有了一丝猜测,他之前便与碧海峰峰主之子彭璇有过过节,虽然嘴上说的不掺杂恩怨,但那都是为了顾全脸面说给外人听的戏文,当不得真的,此时忽然被人找上门来,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他如何能不起心留意,加快脚步朝上枢院赶了过去。
上枢院待客的花厅之中。
滚烫的茶水沿着酸枣木材质的茶桌肆意流淌,滴落在地面羊绒地毯上,留下一滩滩污渍。
花厅之中的气氛随着彭璇似无意又似有意的一个差错而再度升级,徐钊坐立不安,浑身上下仅臀下三寸接触着椅子,整个人保持着一种随时可能站起来的姿势,不知是准备逢迎还是起身逃命,见着茶杯翻在桌上,匆忙使唤弟子上前清整,彭璇不笑也不恼,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而后挥手阻止那弟子重新更换茶水的意图,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拇指轻轻捻着食指第一节上那枚翠绿欲滴的指环,而后开口道:“这茶已经了喝了四五天了,是不是有些索然无味?”
徐钊见他站了起来,哪还敢坐着,跟着起来,赔笑道:“那来换点酒水如何?”
其实他这话中真心没有调侃之意,只是太过紧张,不知说什么是好。
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彭璇自五天前就到了焰狱峰,欲要求见白骨道人,却一直未能如愿,被徐钊以首座闭关为由一直拖着,这事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此行来焰狱峰也不是为了见白骨道人,而是为了其他事情,随后表明要借火眼淬炼九幽寒铁,又被徐钊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也没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主要目的,而后他又旁敲侧击询问了张潜的下落,却没想到这徐钊还是一副含糊其辞的样子,什么也没告诉他,以至于如今他都不知道张潜是不是在焰狱峰中,这几天全搁这上枢院中喝茶了。
当然他也有意在峰中走访询问,多少应该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结果还是被徐钊以各种理由推辞、挽留。
他虽然不将这徐钊放在眼里,可毕竟身为客人,也不好放肆。
然而一个人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如今他便已经忍耐到了极致,而且他不是白痴,被忽悠了四五天,如今也看出了一丝端倪,这徐钊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
“你糊弄我不成?”彭璇有些羞恼,目光一横,一股强大的葵水灵气朝着徐钊狂涌而去。
就像是不通水性之人落入了海潮之中,他双脚顿时离开了地面,身体都被水流的浮力给托了起来,嘴巴快速张合着,却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似要说些什么解释,可巨大的压力充斥胸肺之中,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过片刻他浑身便湿透了,也不知是四周空气中的水雾,还是他体内的汗液。
“今天之内,我若见不到白骨道人,便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