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在周培公身后旁听的人把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周培公因为没看见他们的动作,所以还想负隅顽抗:“可是这样张巡抚不好向北京交待啊。”
“反正你们可以把责任推给胡全才。”邓名看着周培公那两个点头如捣蒜的谈判副手,冷笑了一声:“这些地方官和张巡抚不合,我出力解决本来就是帮忙,张巡抚还要我自损名声,世上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吗?”邓名觉得打两仗也不是坏事,实战最能锻炼部队,这种没有风险的实战可真不好找。
啪!
明军这边旁听的李来亨,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正是因为张巡抚够朋友,我们才帮他的忙,要是张巡抚不把我们当朋友,那我们何必保着他?就算换一个巡抚来,有钱拿的好事他会不干么?张巡抚不想当这个湖广总督,有的是人想当!”
“没有,没有。”周培公背后的一人脸都吓白了,忙不迭地叫道:“巡抚大人绝对是提督和虎帅的好朋友,就按提督的意思办,就按提督的意思办。”
邓名接着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湖广清军收复城池后,不得伤害城中的百姓,这点周培公倒是没有反对意见。清军纵兵大掠首先是为了鼓舞士气,如果军队伤亡惨重却不允许士兵屠城,那将来士兵就未必肯拼命了,而收复邓名的城市显然不需要打仗,没有鼓舞士气的理由和需要;其次,洗城会有后遗症,武昌总督衙门里的湖北人也不少,如无激烈战斗,实在没必要纵容军队洗劫他们的家乡,得罪同僚。
“在张巡抚给北京的奏章上,我要看到这样的话:‘邓名秋毫无犯,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贼结我民心,其志不在小。’意思差不多也可以,总之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仁义,后面用这个理由也可以,或者张巡抚自己想一个替我宣传的理由也可以。”邓名不客气地把范增说刘邦的话用在了自己身上。
“就按提督的意思办。”见周培公在这种小事上都犹豫,似乎还想推三阻四,张巡抚的心腹仆人急得不行,替周培公答应了下来。
邓名没有答应,而是盯着周培公看,后者叹了口气,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所有的要求都被满足后,邓名停顿了下来,沉思了片刻。而周培公则满脸绝望,他现在只能等着对方开价,张长庚派来的人把一切能讨价还价的筹码都拱手相让,现在周培公已经不想挣扎了,他知道就算自己试图抵抗,两个猪一样的队友也能帮助邓名顺利达到目的。
“一万八千两黄金的债务,就免了吧。”邓名开出了第一个条件。
“好的。”周培公答应的很痛快,这本来也在预料之中,他估计大头还在后面。
“沿途供给我军粮草。”邓名说出了第二个条件。
“没问题。”这个要求更是理所应当,周培公甚至没有想到邓名会把这点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说。
“没有其他的了。”邓名展颜一笑:“若是周先生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就到这吧。”
“没有其他的要求吗?”周培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异常狡诈的邓名居然没有趁机狠狠地敲一笔竹杠,至于那两个旁听的张长庚心腹,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二人虽然都是第一次和邓名见面,但都多次从周培公那里听说过对方的厉害,离开武昌前,他们看到张长庚也是满面愁容,断言此番必定要大出血。
“没有其他的要求了。”邓名笑道,他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异和喜色,渐渐地开始有怀疑和担忧冒出来——周培公比较麻烦,但是他那两个队友很容易看清。等那两人的疑虑之色越来越重,基本占满了整张脸孔后,邓名解释道:“说实话,这次张巡抚竟然会对我如此推心置腹,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感动不已。扪心自问,若是我与张巡抚异地而处,恐怕是做不到这样义气的,而义气就要用义气来回报!既然张巡抚把我当朋友看,那我为朋友出点小力又算得了什么?朋友是患难与共,一生一世一起走嘛。”
听邓名说完后,张长庚的一个心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猛地站起身来,向邓名跪倒在地:“小人久闻提督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提督说的对,家主就是提督的好朋友,也一直拿提督当好朋友看。”
另外一个人也有差不多的表现,向邓名保证道:“家主以后一定和提督以诚相待,提督这番情义记下了,若是将来有用得着小人家主的地方,家主也一定会好好报答提督。”
和这两个人客气了一番,邓名就起身送客,他一直把周培公他们送到营门口,最后还和周培公亲热地惜别。
“提督果然义薄云天。”周培公面露苦笑,向邓名抱拳说道,他琢磨了一会儿,发现邓名此举已经动摇了他的“谈判专家”和“对邓名问题专家”地位。虽然谁都不信什么邓名会和张长庚肝胆相照的鬼话,但这两个张家的家仆回去报告后,却可能影响张长庚对邓名的策略,而且以后也可能更多地派出家中心腹来参与谈判,毕竟他们是张家人,比周培公这个外人还要可靠一些。周培公认为,邓名没有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