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马匹一声长嘶,就向前冲去,把任堂拽着向前,他踉跄几步,被拖倒在地,他身后的同伴也纷纷倒地,这一串人被马匹生生在地上拖出了十几米,一多半人都摔倒后才把它拉住。
最前面的任堂被拖得最远,马匹停住后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地上的石头划破了,露出几道血痕。
这时从身后传来的不光有惨叫,还开始响起“饶命”的求饶声。任堂在尘土里趴了片刻,惨叫声已经止歇,只剩下一声声的“饶命”。
一个人大步走到任堂身边,一把染血的匕首伸到他的双手间,把上面的绳索隔断。
双手从长绳上解放出来后,任堂终于得以从地上站起,他用力地甩甩手腕,由于血液不流通,他感到自己的手掌都失去知觉了。
回过头,任堂看到一百多名清兵已经被放倒大半,剩下的都抛去兵器跪在地上,十几个湖广“清兵”骑在马上,警惕地望着这些投降的敌人,还有四、五个站在地上,不停地给明军俘虏松绑。
等到明军都被解开后,湖广清兵也稍微放松了一点,一个刚获得自由的明军士兵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在跪地求饶的清军士兵中寻找着,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这个明军士兵大叫一声,向那个清兵扑过去,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拾起地上的一把刀,就狠狠地插进了那个清兵的胸膛。
刚才这个明军带着家人投降后,被捆绑起来后,亲眼看到自己的幼子被这个清兵挑上了枪尖。杀死了仇人后,这个明军士兵无力地坐到在地上,突然开始放声大哭,同时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受到这个士兵的影响,其他的明军士兵突然也都跃起,向跪在地上的那些清兵扑过去……湖广兵见状,就都向后退开两步,默默地在边上看着。
很快清军俘虏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这时任堂才反应过来,走向胡一刀:“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你刚才没有听到么?”胡一刀笑道。
“胡壮士。”任堂抱拳道:“后面还有我军的家人。”
“我来时看见了,不过没法动手。”胡一刀点点头,他前面遇到的几队清兵押解着大批妇女,一看就知道是浙军的家眷,不过为了突袭首脑他没有对那几队清兵发起进攻。
“穿上他们的盔甲,”胡一刀指着那些清军的俘虏尸体说道:“去把你们的家人夺回来吧。”
跟在后面的清军听到前面好像有喊杀声,不过距离遥远听不真切,而且时间很短,还以为是有俘虏闹事被杀,当他们走到近前时,就看到一批红着眼睛的明军挡在前面,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前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明军就大呼着扑了上来。
追击的清军本来就不比浙军俘虏多,只是装备好、士气高昂,前军被消灭后,后面押送妇女儿童的清兵人数已经处于劣势,而且还麻痹大意,转眼间就被明军杀了个精光,那二十个湖广兵根本没有动手,只是在大局已定后追击逃跑的清军。
等湖广兵返回后,看到明军士兵纷纷和家人抱头痛哭,他们本以为就算能侥幸活命,也再没机会见面了。
“胡壮士的大恩大德……”现在明军都看得出这队湖广兵肯定不是什么荆门水师的斥候,他们也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都称呼他们为壮士。
“张尚书何在?”胡一刀走到任堂面前,问道:“我要找张尚书。”
“张尚书还在芜湖。”任堂答道,他告诉胡一刀浙军主力此时也在张煌言身边,铜陵这里张煌言只派来了两千人,都已经被守军击溃。
“铜陵有多少鞑子兵?”胡一刀又问道。
“有八百反复无常的贼!”任堂气恨恨地说道。
胡一刀又问道:“你们怎么不向东去,而是往西跑。”
“被贼人追得慌不择路了,也有些人往东面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脱险。”任堂叹息一声:“若不是胡壮士援手,我们这些人肯定无法生还了。”
“你们打算去芜湖吗?”
“是啊。”任堂答道:“我们整顿一下,然后就回芜湖找张大人去。”
胡一刀环顾了周围一圈,看着那些四散开与家人团聚的明军士兵,摇头道:“你们这样休想回芜湖,再遇到鞑子,又会各保各家,然后统统被鞑子抓走,我救得了你们一次,不可能次次救你们脱险。”
“胡壮士有何高见?”
任堂和胡一刀的对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听到胡一刀这话后,很多人都嚷着问道。
“分成两营,妇孺一营,丁壮一营。”胸有成竹的胡一刀立刻答道,向周围的人大声宣传着他的方案。
听说要自行分离,而且在脱险前不得见面,本来满怀希望的明军士兵纷纷沉默下来,而且他们的妻儿也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好像一松手就会永别一般。
“谁认为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带着妻儿脱险,平安去芜湖,我不会拦着他,这就可以带着家人出发。不过我觉得你们人生地不熟,单枪匹马不可能脱险,哪怕是遇上几个衙役,拿着铁尺就能把你抓住了。”胡一刀对众人大声讲起来:“愿意分营的留下,统一行动。只要男营还有一个人活着,所有人的家人就可以平安脱险;除非男营全军覆灭,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