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虎站起来拄着拐杖站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默默地看着他。
商容面露期盼之色,其实他与黄飞虎交情并不是特别的紧密,但武庚既然敢通知他上奏,就说明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的。
杜元铣也没有彻底绝望,毕竟从过往的经历上看,黄飞虎并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特立独行的人。
不过他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武成王,你可要小心回答,若是一招不慎,可能会毁掉大商五百年基业的。”
黄飞虎道:“有仁心终归不是坏处。”
“你!”
杜元铣指着黄飞虎的鼻子,完全说不出话来。
黄飞虎又道:“监正你可知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什么?”
“人有怜悯之心,而畜生没有。”
整个朝堂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杜元铣等人气得脸都青了,武庚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黄飞虎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可一直盯着他,一下都没眨过眼。
微子启在一旁后怕地摸着自己的心脏,心说没有出言反对,要不然今天可要出大丑了。
杜元真忍不住冷笑道:“没想到在战场上斩人无数的常胜将军,竟然拥有一颗仁心,这我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的。”
黄飞虎毫不退位地回望着杜元铣:“黄某征战沙场,乃是为了保护包括监正在内的大商子民……”
杜元铣也道:“杜谋坚持不废殉葬,乃是为了维持国礼。”
“这糟粕国礼,不要也罢。”
“你!”
杜元铣指着黄飞虎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看到杜元铣的手指头,黄飞虎神色不悦,冷哼了一声,
这本是平平常常的,表示自己不悦的小动作,
没想到杜元铣竟然快速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甚是苍白,口鼻中甚至渗出了鲜血。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本来想跟黄飞虎争辩两句,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甚至还死死拉住了旁边这些没眼力见的家伙。
武庚看见这一幕,也是暗暗心境。
神体不可亵渎?
言出法随?
无论哪一种,都说明他的计划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黄飞虎在他内心的重要性再次上升了。
当然戒备程度也上升了不少。
他可没忘记黄飞虎在宫门前对他的背刺!
他今天怼了杜元铣,并不意味着他忠于武庚,只能说在这件事上,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利益推动,就连武庚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现在黄飞虎的支持,倒是让废除殉葬的奏言得到了绝大多数的支持,
毕竟轻轻一声冷哼,就让人口鼻流血,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虽然武夫往往身怀煞气、杀气,也能用威压欺负别人,但对杜元铣这样的祭祀是没用的,因为他们天生就能抵抗武人的煞气威压。
而今杜元铣这么轻易受伤,只能说明黄飞虎身上的力量更为高级。
有什么力量比祭祀的力量更高级呢?
不外乎就是神了!
看到有人在天上飞,其实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毕竟黄飞虎飞上天空没多久就被劈回了人间,而且受了重伤,
现在可是有个活生生的人被他哼得口鼻流血了!
要是他大吼一声那还得了?
与外面那些看到黄飞虎飞起来就羡慕的民众不同,他们看向一言不发、黯然坐在商王宝座上的男人,内心很自然地多了一层敬畏。
想到武庚从一开始的导向,很多人瞬间就倒戈了。
“说起来,动辄杀人确实是太残暴了。”
“别说杀人了,上次我看人杀鸡我都觉得可怜。”
“想当初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可是一开始就废除了其父的主张,改堵为疏……也许这所谓国礼,也该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昊天之下,后土之上,人生而有灵,视之如草芥确实不妥呢。”
……
武庚坐在御座上,看着下方的众生相,一时间大呼过瘾,
刚刚高呼不能废除的人,现在转口就说应该废除,而且理由还找得非常的好,听起来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武庚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众位爱卿一心为公,积极建言,孤甚是欣喜……
既然大家一致认为殉葬之事过于残暴不仁,应当废除,那便废除吧。
不过具体要如何操作,还请几位辅政大臣商讨一番,五日内拿出一份可操作的法令来……散朝!”
按理说这样的大朝会,朝廷应该管饭的,但武庚觉得不划算,于是没给预备,准备就此将这些大臣打发回去。
眼看他已经离开御座,杜元铣连忙大喊道:“陛下,臣请参加法令的商讨制定。”
武庚回过头,没有任何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辅政大臣吗?”
“额,臣不是。”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说完,武庚转身就走,再无停留。
杜元铣回顾四周,发现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无尽的疏离,很多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他只觉得内心憋屈无比,一股恶气从胸中升起来,然后就是哇地一声,一口老血喷在了地上,引起了阵阵波澜。
接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胶鬲就在他旁边不远处,看到杜元铣的下场,他心中也有些慌张。
毕竟大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