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腾心里是骂了近万遍西娘皮,可是骂归骂,活还是要干的,谁叫自己倒霉接了这个差事。这也怪自己这老叔不近人情,若是给自己一个小头领来做做,哪会受这劳什罪。
雪花儿飘飘,北风儿吹,可怜的人儿心底悲催。
时腾赶着马车,一进到镇子就以最快的速度到肉铺里买了几扇猪肉,几百斤的羊肉。至于蔬菜,因为下了雪,出摊的并不多,几个铺子拾掇拾掇,合起来倒也装了大半车。
正准备离开时,巷子口忽的悠悠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施主,留步!”
时腾看了一眼,见是个满脸续着长须的道士,手持一面幡子,脸被风吹的白里透红。时腾一时不知他在喊谁,这大冷天的,鬼才搭理你呢。
那道士见时腾要走,长叹一声道:“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无可奈何花落去,人不为己,天地灭。施主,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哇。”
这话说的邪乎,连说这话的道士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不用问,此人正是沈牧了。他本非算命之人,也没学过相术,故而一张口,只能用那学来的古诗词故弄玄虚。
时腾虽不知道那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能听懂这道人再说自己“凶多吉少”。
时腾停下车子,瞪了一眼沈牧,喝道:“老道士,你是在和爷说话么?胡言乱语甚么?”
沈牧将手中白布做成的幡子扬在身前,幡上写了四个大字“神机妙算”,这是故意给时腾看个清楚,也算是个自我介绍。沈牧捋一捋那黑马尾巴做成的长胡子,胡子粘的有点紧,粘在下巴上稍有些不大舒服:“人生何处不相逢,只因未遇有缘人。贫道于施主有缘在此相见,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此番不愿施主遭受无辜之殃,故而才多说了几句。”
时腾茫然道:“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沈牧道:“贫道见施主印堂发黑,面带煞气,头顶悬着一道阴霾。敢问施主,最近可是有许多烦心事。”
时腾道:“是又如何?”
沈牧道:“是的话,就对了。常言道我本无心惹尘埃,奈何明月照沟渠。施主本来非这段坏事的当头人,却因为各种牵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弄的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时腾听了这话,转念一想,这道士说的在理,可不是嘛,自己本身远路投靠时家堡,想着有朝一日混个出人头地。却不料七星寨和那五龙山打了起来,又牵扯到了时家堡,更牵连了自己也跟着遭难。这老道士自称“神机妙算”,怕是有两把刷子,且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时腾道:“道长这话说的我不大明白,若真如道长所言,为啥我现在依然平安无事?”
沈牧道:“现在无事,不代表将来无事。现在平安,不过是因为那祸事之人还没有前来,一旦恶魔降临,施主恐怕是首当其冲。”
时腾心想:我一个伙房支事,买买菜而已,真的干起架来,由那些头领冲在前面,怎么会自己首当其冲呢。这老道士怕不是危言耸听吧,今儿下了雪,没人会来算命,就拿自己开涮?
时腾哼了一声道:“屁话,我怎的越听越觉得离谱了。”
沈牧道:“施主不信,老道也没有办法。但问一句施主姓名,老道儿解给你瞧!”
时腾道:“爷的大名时腾,天时的时,万马奔腾的腾。”
沈牧捻须道:“时腾……乍一听来是个好名字,日月同在,天地同辉之意。可是若是仔细想想,这名字就有问题了,时字,寸日尔,腾字,月半马。日月不能全,半马不能跑,这岂不是大凶的名字么?”
沈牧这是胡言乱诌,说来瞧瞧时腾。不料时腾听了,登时喃喃道:“日月皆一半,还有个半个马儿,嗐,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沈牧听在耳里,乘机续道:“马本是俊杰之灵,所谓龙马精神,万马奔腾之际,自然是首当其冲,可见一斑。但马儿只有一半,便是马不及鞍,鞍马劳神为其所困了。这腾字本有个月字来调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暗示半马残月也可以一往无前。单独用来做名并没有什么不对。可以你这时姓又加了寸日,日月同是一半,日月同亏之相,这就预示了施主再人生将过一半的时候,会有一道艰难困苦的大坎。迈过去,风光无限好!迈不过去,人可就没了。贫道且问施主,近日可是百事不顺、心神安宁?”
时腾听的越来越玄乎,慌道:“怪不得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安,原来是这个缘故。道长,那些事该如何破解呢?”
沈牧道:“凡事有阴必有阳,若是没有解救之法,贫道也不会贸然打扰。”
时腾忽的从板车上一跃而起,不顾地上雪水泥泞,噗通一身跪在地上,道:“道长救我!”
沈牧瞧着不禁好笑,这厮胆子忒也小了,看来自己这忽悠人的本领是日渐成熟了。
沈牧干咳一声,单手扶起时腾,道:“想要破解,原本不难。只需贫道再贵府开坛施法,用符咒镇住妖魔鬼怪,祛除施主府邸煞气,再借仙丹化解施主额顶阴霾。这煞气一消,劫数自然就化解了。”
时腾面露难色,自己住在时家堡内,若是叫着道人到时家堡做法,时帅知道的话,那还了得。可是不让他去化解自己的煞气,万一真的如这道士所说,自己这一劫又该如何渡过。
沈牧见他皱眉沉思,知道以他微末身份,自然不敢随意做主,便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