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坚返回府衙后院,在居室内,思索了整整一夜。
次日,射坚处政时,绝口不提佃户之事。仅是安排手下官吏,做好安抚民心之事。仿佛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些佃户的存在一般,抛之弃之。
正如文德兄所言,自己知晓士族侵掠人口之事,没道理大王不知晓。
既然大王现在都不理睬此事,自己轻易触之,只怕不仅恶了诸士族,还有可能坏了大王的谋算。
再者,楚国大军尚在关外,河南尹初定,稍有差池便是得而复失的结果。稳定民心,击退楚军,方才是当务之急。
不到正午的时候,府衙小吏便匆忙来报,言卫尉卿请自己前往卫尉府商议军事。
射坚并没有多想,向身旁从事交代了一些下午要办的事后,便前往卫尉府。
方至府前,射坚便察觉不对。府外聚集了不下数百人的军卒,尽皆是身披劲甲,驻于周边。
进入府中,来回奔走的军吏、令兵,更是多不胜数。每一个人都是神色肃重,脚步飞快,俨然是有大事发生。
一进入主室,便见到军中一应将校,数十人全都挤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室内。正中悬挂着一张巨大的与图,夏育、樊稠、张济三人正伫立在前,围着与图讨论。
当是楚军攻破了伊阙关,否则军中主将怎会尽数聚集在此,如临大敌。
“文固兄来了!”
庞注视到射坚进来,立马走出人群,来到射坚身前。
射坚心中虽有猜测,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子异,出了何事?”
“唉~伊阙关丢了!楚军主力,即将抵临洛阳城外!”
果然如此。
庞话音落下,射坚便暗叹一声,言道:“走,吾等且闻卫尉卿等人如何部署,也好以便准备!”
“嗯!”
射坚、庞二人很快便来到最前面的位置,来到杨懿身后。
杨懿深重的看了射坚一眼,冲其微笑点头示意。射坚不明,也是回之一敬。
而后,射坚的目光便集中在那与图上。耳中,也听着夏育等军中大将的探讨。
“卫尉,末将觉得偃师也要设防。此乃洛阳东面门户,楚军大将张勋并非无能之辈,鲁阳亦是楚军屯兵重地。现在楚军是否夺取轩辕关,犹未可知。一旦楚军别部自此而进,洛阳东部皆不归吾大周复有。而且,楚军可以轻易渡过洛水,封锁北邙山。”
张济看着与图,指着洛水北面的偃师。偃师一丢,孟津、小平津都会受到威胁。一旦其等封锁北邙山道,傅燮的第二军根本过不来!甚至,由河东经箕关而来的援军都要被堵住。
“不行,吾军兵力本就不足,再处处设防,将无力于洛阳南与楚军对峙!”
旁边的贾逵立即反驳说道,让张济也是哑口无言。
樊稠也言道:“卫尉、诸位,吾等还是保住函谷、谷城、洛阳一线最妥。纵是大河渡口被封,关中各路兵马也能驰援。河东主力,最多也就是多浪费几日时间。”
“不错,想来现在楚军攻吾河南尹的消息,已经传到大王和阎相那里。不出十余日,关中必有援军抵达。在这之前,吾等只需要守住洛阳、函谷。”
贾逵附声说道,樊稠的想法与自己的一样。整个河南尹境内,兵力只有两万人。这也亏得夺取洛阳一役,周军没有损折太多人马。否则,现在更加捉襟见肘。
夏育沉思了良久,最终决定说道:“好,那便依梁道之计!”
随后转身面向室内众人,周围诸将校当即肃身而立,静侯军令。
“张绣、樊勇!”
“末将在!”
张绣与樊勇当即出列,拱拳应道。
“汝二人率第七军全体将士,进驻函谷关。关中、河东援军一刻不到,关门一刻不许开!凡关东来人,不论何人,有何明令印信,皆不得入关!明白吗?”
张绣与樊勇皱了下眉,齐喝一声:“末将得令!”
“速去!”
“诺!”
张绣与樊勇当即应诺退下,直奔城内军营调遣兵马。
而后,夏育又言:“贾逵、王方,率第二师入驻河南城,见机行事!军中一应战马、哨骑也划归尔等!”
“末将得令!”
贾逵、王方接下将令,也驱身退下。
“士孙萌,汝率本部兵马,协助杨御史、射令君坚守洛阳。城内旦有异动,皆可杀而后报!”
“末将遵命!”
小小年纪的士孙萌在这一刻,稚嫩的面庞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狠厉。
随后,夏育看向杨懿几人,说道:“杨御史、射令君,这城内之事,便尽托汝等。大敌来犯,吾等还当勉力!”
“卫尉放心,杨某等人,必为大军稳固后方。”
“好!”
夏育喝彩一声,面上洋溢些笑意,来缓解众人压抑的心思。
“樊军将、张军将及余者诸将,皆随本卫尉,率主力,出城屯营,阻楚寇之兵。长安、安邑皆已知楚寇犯境,不出十日,吾国数十万大军压到,楚寇必尽为灰烬。”
“大周威武!”
夏育话音一落,室内诸将校皆愤声共喝。
正午一过,城内第六军余下诸部曲,皆随夏育中军大纛,渡过洛水,出外廓,背倚坚城,安营扎寨。
次日,洛阳城南的军营仍在不断加固,营外也忙碌的挖着沟壑。所出之土,皆筑营墙。又设之拒马,铺洒蒺藜。
贾逵在抵达河南城后,亦是安排步卒加固城墙。王方则是率领只有五百余人的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