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鲜卑?
丁原并不乐意,出塞是什么概念?
在并州这几年里,丁原非常清楚这个概念,那基本上是现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哪怕是加上魏周两国,合三国之力,也不可能完成。
并州太原郡北面就是定襄,从此向北,百里无人烟。广袤山河上,生活着只有区区二十多万汉民。而且,没有耕田。
河套地区确实适合耕种,适合放牧。但是这里是中原与北方蛮夷争锋的关键所在,耕种大多数都是便宜了胡人。
尤其是现在天下大乱,方圆数百里之内,道路残破,人烟稀少,粮草匮乏。而出塞之后,数千里征途上,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粮草补给压力太大了。
魏国只是与上郡交界,可周国与鲜卑的交界足有千余里。这些地方,不可能处处设防,但也不能不防。
魏周两国在这两年内,的确攒了不少的粮草。
可那又有什么用?
胡人啥都不干,退到漠南,三国兵马就不可能再继续追击下去。不然,这么长的粮道,十万石粮食能送上去三万石就不错了。出塞,不可能!
“魏王,北上出塞,可不是个好主意啊!”
丁原冷着脸色,与董卓说道。
但是董卓可不这么想,反而笑了起来,说道:“晋王,莫非是怕是鲜卑?”
“哼,孤还没怕过谁!”
被这么一激,丁原当即冷哼一声,目视董卓,狠色说来。
“那就未必了吧,不然屠各和南匈奴左部,怎么还窝在上郡不走呢?”
董卓话音刚落,下面于扶罗便不爽了,径直问向董卓:“魏王这是何意?”
董卓抬目一观,见是于扶罗,不禁嗤笑一声:“孤道是谁,原来是南匈奴的丧家之犬啊!怎么,汝父被杀,不敢吠于仇敌,反倒是在此处犬叫?”
于扶罗还欲顶嘴,便被一人扯住,正是丁原爱将张辽。
年纪轻轻的张辽,可比于扶罗的定力强多了,拱手向董卓行了一礼,言道:“魏王,于扶罗单于的意思并非如此。只是,如今鲜卑正陷于内乱,吾三国大军贸然出塞,只怕会使三部鲜卑联手抗吾啊!”
“正是因为鲜卑内乱,无暇他顾,吾等更应早日收复河套,以为屏障。再重铸阴山防线,拒胡夷于外长城之北,使其不敢南望牧马!”
徐荣突然出声,措词锵锵。
张辽眉头一皱,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在座众人皆是沙场之将,不可能不知晓北上出塞的风险。就算不知,可也当知晓当年北伐鲜卑之果啊。
数万大军溃败,逃回塞内者不过千余,朝廷更是被逼卖官售爵,收敛钱财,以为重建边军。
魏王究竟是在想什么?
丁原见张辽一时无语,目光看向义子吕布。谁知吕布却反而说道:“大王,末将以为,正可合魏周之力,攻伐屠各、南匈奴左部,及西部鲜卑诸胡。吾等也可复吾河套,保数郡黎民之安平!”
丁原倒吸一口凉气,这吕奉先未免也太不识趣了。自己与其矛盾,大可待日后慢慢处理,可其居然敢于堂皇之下,反驳自己。
“周王,亦是认为当出塞?”
听到丁原询问,高诚摆了下手,言道:“晋王,孤以为未尝不可!”
“噢~哼,那不知身为天下名将的周王,有何高见?”
丁原讥笑一声,目光在高诚与董卓身上,来回摆动,心中确实暗中惊之不定。虽然以前就知道魏周之间,关系密切。可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如此啊!
“诸君,且听孤一言!”
高诚起身,向着场内诸将,高呼一声。随后,走到对面的與图之前,抓着剑鞘,指着與图。
“在场的诸位,大多都是边地之将,身经百战,熟悉胡人作战之法。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吾等自以为傲的说辞。有谁敢言,自己戍边之际,未曾被胡夷突破防线,南入腹地,烧杀劫掠?”
场内诸将,基本上都是连连摇头。周国大将,基本上都是凉州羌乱起家,而魏国大将,则是上一次凉州羌乱起家。并州也就吕布极其心腹是边将,而朔方、五原、定襄、云中就是在他们手里丢的。
高诚拄剑于地,环视一周,感叹一声,继续说道:“没有任何人敢如此说吧,便是本将,也深恨胡人之祸。凉州羌乱,诸君也多有了解。故太尉段颎灭了东羌,然而西羌叛乱,还是为祸西北诸郡县。孤自中平二年,至初平三年,方平定羌乱。韩遂率部骑西走,王建率发羌不敢下高原,西羌方平!”
“而在这一战中,凉州本有口数七十余万,至今仍不足二十五万,折之七八。吕将军,河套四郡丟了已有两年,还有汉人吗?于扶罗,孤再问汝,上郡今时还有几许汉家子民!”
高诚突然发难,于扶罗匆忙间看向丁原,不敢作答。
丁原眉头一紧,看向高诚说道:“周王,上郡汉民,孤已尽迁入太原,不必自扰!”
“是吗?那缘何,吾大周冯诩郡,却是接收了来自上郡的三万余难民?拒其所言,上郡吾汉家子弟十余万,自匈奴右部入后,日日骤减。”
“哼,晋王还不知道吧!在上郡,匈奴人使吾汉家儿郎为奴,肆意杀之。以吾汉家良妇为娼,凌辱欺之。更以戮吾汉人老弱为乐,以图快意!”
高诚怒目张发,盯着于扶罗,杀意肆然。随后,又蓦然一笑,看向丁原,说道:“唔,对了晋王您可是咱大汉的大将军,征伐之事当由您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