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的意思是……?”
深夜之间,几盏油灯,一盆火炭。高卫听闻郭嘉的建议,不禁拧起眉头,思索着其中利益。
而处于下座的郭嘉,轻饮一口热酒,嬉笑说道:“家主,吾等收获世家大族礼物太多了,藏之不利,反倒不如进献于陛下!”
“如此一来,不仅使陛下对将军疑心稍去,更能使得袁家处于风尖浪口之上。这一回,袁家不付出惨重代价,逃不掉这一遭。”
“奉孝,话虽如此。然吾若私与陛下,必然起不到奉孝所言之效。若公知朝廷,必然会牵连诸多世家。骤时,怕是吾高家,会为世家所弃矣~”
高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整治一下袁家,高卫并没有什么意见。他袁家虽大,可高家也不是任人揉捏。
郭嘉回道:“家主此言有误!”
“吾高家自公子与袁家交恶之后,便已经绝于关东士族。这也正是陛下所愿意看到的,不然便是吾高家名扬高第,陛下一句话也能翻手覆之。”
“家主需要谨记,吾高家之友,在于荆襄、在于关西、在于西蜀。关东、并冀幽、三吴、青扬徐等世家,皆是陛下与吾等之敌。”
“公子之所以能为陛下所重,原因便是公子深知陛下。愿为陛下手中刀,削弱关东士族。”
说完这句话,郭嘉突然上前,低声再次说道:“同样,公子亦在防范陛下,以免陛下卸磨杀馿!”
高卫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郭嘉。
而郭嘉沉重的点下头,示意之。
“照奉孝之策,此计也会伤及陛下龙体?”
“此计旦成,陛下必然与世家两极分立。如此一来,没有世家掣肘,公子方能养寇自重!”
“嘶~”
听到养寇自重四字后,高卫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左右摇摆,神色不定。
良久,这才缓缓说道:“奉孝大才!子明留奉孝于神都,信任有加。老夫自是信于奉孝,这事全由奉孝决断!”
郭嘉神色郑重,退身一步,鞠礼言道:“嘉定不负家主、公子之托!”
“家主明日便可寻那宦官赵承,此人与公子相交甚密,又与常侍赵忠有关联。请其帮忙一二,使得家主能夜间觐见陛下。”
“到时候,除了与陛下论献礼之事外,家主需要抽一时机,将一句话告知陛下。”
“嗯?奉孝请讲!”
“袁家有贤才二子,长者庶,有姿容,善结士,领党人;次者嫡,有侠义,戴群家,居汝南!”
高卫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跟直接说袁家有异心无样。
“奉孝,会不会太过彰显?”
郭嘉眯愣着眼睛,看着油火,轻声说道:“明显吗?对,陛下现在想震慑世家,可缺了一个借口,一句坚其心智之言!”
“好,奉孝放心,老夫自知如何去做!”
“多谢家主!”
……
同样的时间段,袁逢也未入睡,上了年纪,自己睡得时间越来越少了。
安坐榻上,微微一笑……
祸水东引,袁家自己散出去的谶语,反倒是被这郭奉孝转手拍了回来。
岁数虽轻,可当真是急智多谋之人啊!
郭奉孝,现在汝想的便是再狠狠的坑袁家一把吧?
嗯,容老夫想想。
但凡有亲族在洛阳的世家,基本上都给高家送了一份薄礼。这数量可不少,汝郭奉孝应该不敢收着这批厚礼。
嗯,然后送给陛下~
尽量消减陛下对高子明的疑心,或者说为高子明争取更长的时间。
再后面,应该会教唆陛下动怒,泄愤于袁家。如此一来,高家彻底跟关东世家两立,高子明就能好过许多。
啧啧~
可惜了,老夫当初小看了高子明,棋差一筹。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己这副老身骨,也该入土,为袁家尽最后一份力了。
其余世家之人,都是一副坐观好戏的模样。
这几日下来,一句‘代汉者,当涂高’的谶语,让原本阴云密布的洛阳,再度弹上一层油墨。高家与袁家,似乎要撸起袖子,直接干架了。
不过,这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袁家是四世三公,门臣故吏遍布天下。高家因高子明的强势崛起,得陛下圣心,也不能小看。
毕竟,说到底,裁判者是陛下。若陛下愿意,袁家未必能让高子明吃大亏。
这一点,从谶语出现的第二日,便可以看出端倪。
然而,在真正目光深远之人的眼中,却是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异态。
按照袁家的实力,还有袁逢的老谋深算,不可能没有撼动高家一分啊。
也就是说,谶语的出现,未必是袁家要针对高子明,还有其他的意思存在。而且手段未免太过粗糙,好像只是在随心所欲的玩一玩。
现在要看的便是高家的反应,到时候,也是一解这诡异局势的时候了。
天色渐亮,一骑快马,飞速出城。随后,大司农张温身披甲胄,亦是快马出洛阳。
这一幕,让不少人都心中揣摩不断……
一整个白日很快就流逝而去!
晚间,高家家主夜入深宫,觐见陛下。
没有人知晓高卫与陛下交谈了什么,只知道这场袁家与高家的明斗,即将分个上下。
于此之际,羌军四万精骑,以及三万骑马步兵,越过山川、平原。两日之间,连破研县、渝糜二县,村镇无数。
原本紧缺到只有数日粮草的羌军,经过这两天掳掠,也得到大